啪!
一个酒楼靠近街道的包间,原本被打开的窗户,被一个用力关住了。
那人脸色不好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沉闷的喝着酒。
“张兄,你何必动怒,已经蹉跎了这么长时间,
更何况我们这些前朝进士,哪里比得上如今炙手可热的天子门生。”
一人苦笑的劝着,说着他心里也酸的忍不住闷了一口酒。
“对啊,我们可不像他们……”
另一个人接话,说着他还羡慕的看了一眼被关着的窗户。
好似能穿过窗户看到热闹的,来来回回采购东西的仆人们,还有排着长队押送货物的镖师。
“算了!算了!来喝酒!喝酒!”
又一个人劝说着。
“喝!”
他们五个人眼里的愁苦一模一样,一杯杯酒不断的喝着。
很快,酒壶散落了一地。
他们也喝的面红耳赤。
窗户只只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挡不住他们的心。
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便是他们此刻的映照。
心里的愁苦压的喘不过气,正好趁着酒意,不停的诉说心里的苦闷,说着心中的志气。
“我等寒窗苦读数十年,众人只道我们中了进士,好不风光,
可谁知我们憋屈。
没有那些世家子的身世,也不如别的人油嘴滑舌,谄媚上官。”
“哈哈哈哈哈!对啊!天道对我们何其不公,
既然给我等才华,让我等生出野望,为何不给我等展示才华的机会。”
“要是我等有那等家世,定不会比他们弱多少。”
“对啊!
何其不公,他们有那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竟然嫌苦叫累的拒绝了,拒绝了!
真是何等不公!”
他们几个相互看向彼此,苦笑了一下。
“喝!”
他们就着心中的苦涩喝酒,没有注意到门外停顿的身影。
天色不早,他们跌跌撞撞的在下人的搀扶下回了家。
“老爷。”
“嗯。”
他应了一声,忽然看到下人手里拿着的没有署名,空白的信封。
“这是什么?”
“回老爷的话,这是白天有人送上来,让奴才给老爷的,
老爷,您是先休息,等到明天再看吗?”
“不用!”
他挥了一下手,将信拿过来,拆开信,借着夕阳的余晖看着。
他半眯着眼睛,慵慵懒懒的随意看着。
忽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僵直身体,将信拿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看,发现没有看错。
当下酒意便清醒了。
“这是谁给你的,你看清楚他的脸了吗?”
那个下人听到老爷如此重视,不由有些紧张。
“回老爷的话,是附近玩耍的小孩给的。”
他皱了一下眉头,酒意彻底清醒了,看了下人一眼,语气严肃的说道:
“今天的事不许透露给别人一点,否则……”
他威胁的看他一眼。
“是是,奴才绝对不敢告诉任何人,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确定下人不敢,他挥了挥手。
“下去吧。”
“是。”
下人离开后,已经被吓的彻底清醒的他立马拿着信去了书房。
他紧闭门窗,借着烛火,仔细看信上的东西,神色严肃。
看完后,眯了眯眼睛,陷入沉思。
他虽然不善钻营,职位不高,但是当了几年的小官,有些东西他还是知道的。
他心脏砰砰砰的乱跳,并非是欣喜,而是害怕。
他有些懊恼今天酒后失言,被人抓住把柄。
京城中多的是前一秒高高在上,后一秒身处乱葬岗。
这种事情,不论结果如何,像他这种,只能沦为棋子。
若是被舍弃的棋子,他浑身一抖,不敢想象。
翌日,太阳升起,晨间的阳光透过门窗的缝隙洒在房间中。
他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已经白天了。
从来没有觉得夜晚如此短暂,他想要逃避,却不得不去面对。
他将信件贴身收起,起身打开门出去,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他却感受不到一点暖意。
从心底泛起的寒凉,久久不散。
与此同时,
同他昨天一起喝酒的几个人也是如此,眼底的黑青,褶皱的衣服,整个人沧桑了不少。
他们同样收到了匿名的信件,同样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后果。
同样一晚上睡不着。
来不及洗漱,他们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去邀人。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出去,经过昨天的惊吓,他们也不敢出去说什么,再被抓住把柄,他们不敢想象。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人的家中,看到彼此有些颓废狼狈的样子。
他们便有几分猜测了。
等到他们一同将信件拿出来,表情是止不住的难看。
他们都有,那其他人 那其他寒门呢。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