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亮,外面的狼藉也逐渐被清理干净,原本渗血的路面,都按路段由住在附近的人家挑水冲洗。
昨夜虽然是一场混战,好在发现及时,只被烧毁几间没人住的老屋,火势也早早已经被扑灭。
只是经此一劫,村民之间的距离仿佛更拉近了一些。
有几乎平时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家,经过昨夜的并肩作战,这会儿也能一起坐在火堆边和和气气的说话。
也许是怕海寇再杀个回马枪,又或许是等着村上下一步的安排。
人们竟都按照昨夜的调配各自守着路口。
小牛小山小树大头几个逢人便宣扬昨夜徐棍儿,顾四郎,周礼,小金鱼几个的作战事迹。
眼下,几乎大半个村的孩童都围在那边。
顾母怕饿着孩子们,干脆让周婶子跟几个要好的妇人们,淘米就这火堆上架着的大锅煮糙米粥。
让各家各户自己带了碗来喝粥。
有大气的人家,拿不出米面,就拿来土豆红薯在火堆上烤,或是并着放进锅里一块煮,让更多的人能喝上粥。
大家齐心协力,很快,村子上空飘满了食物的清香。
顾大郎跟顾大嫂早早回家磨豆子,顾二嫂帮忙烧火煮了豆浆。
昨夜里没来得及吃的饺子,也重新热过,一桶豆浆一桶饺子,用防尘布盖着,由顾大郎跟顾二郎一起送去祠堂。
他们到的时候,林嫦儿几人才说完话。
有林嫦儿在,顾家兄弟干脆将东西交给她分配。
碗肯定是不够用的,林嫦儿也没矫情,让留在祠堂治伤的人家各自回家去拿碗,“浆子跟饺子就这么多,咱们先留给伤者,其他人带上碗去村尾那边的锅里盛粥喝。”
眼下留在祠堂里的,除了医婆跟林嫦儿几个,多是伤患的亲属,也能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了给伤患保证营养,自然是没意见的。
有淳朴的老人家还双手合十拜谢,“老婆子求神拜佛几十年,如今才知道菩萨长什么样,就是三郎媳妇这样的,谢谢,谢谢……”
林嫦儿侧身不敢受,“老人家,他们都是为了守住村子才受的伤,正好我有,便拿出一些来反哺大家,不需要这样的,快些去吃东西吧!”
很快,拿碗筷的家属拿了容器折返,祠堂这边开始有序的分发食物。
汉子们的分发完毕,桶里还剩一碗饺子,林嫦儿做主盛给霍老,霍老推辞,“留给孩子们吧!”
林嫦儿将碗塞进他手里,“一会儿还要您继续主持村上的事务,不吃饱怎么行!”
霍老这才点头,“那我老头子便托个大,吃了这碗饺子,你们该干嘛就去干嘛,尤其是嫦丫头,该送货送货,该做生意就去做生意。”
嘴上不好意思说,大家心里都清楚,抵抗海寇入侵是持久战。
纵然村上的汉子们合心齐力,但若是没有物质上的支持,每次打完之后的善后工作根本无法展开。
村民吃不上饭,伤者得不到应有的治疗。
这么来几次,谁还愿意留下,这村子迟早要废。
林嫦儿道:“我知晓的,只是我跟兄长还有海叔一块进城的话,村上的事,还是要找几个能扛事的汉子帮衬您,您一会儿也阖眼歇一歇,来日方长的。”
霍老“嗯”一声,不想叫她为难。
吴清丰也是这个意思,“县衙那边的事,你们不用担心,让海叔同我一块去,不会耽搁太久。”
末了,看向林嫦儿,“那些刀,我要带走。”
林嫦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嫦儿抗议,他们缴获的,当然是他们的。
吴清丰低声同她解释,“呈报上峰需要证器,且这玩意儿,咱们用着也不顺手,回头我给你批一批武器下来做嘉奖,你看成么?”
林嫦儿睁大眼,“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林嫦儿:“成交,等你好消息。”
吴清丰点了点头,“至于赏银什么的,也需要先呈报上峰,应当不会那么快。”
这点林嫦儿是清楚的,而且,眼下朝廷还没有全面抵抗海寇的入侵,有没有还是另说。
但是有南边的小渔村的例子摆在前头,临水村自发组织抵抗,还打赢了,肯定能是值得嘉奖的。
所以也不会叫他为难。
这边商议完毕,林嫦儿吴清丰跟周海便要离开。
门口却乌泱泱涌进来一群人,林嫦儿一时没看清,只等过了一进,跨过二进院的门槛。
才发现领头的是林缺德的儿子,最近还算安分的林大山。
进了二进院,就见他振臂呼喊,“看,他们真的吃的是饺子,凭啥咱们得喝糙米粥,红薯粥,他们能喝浆子吃饺子。”
然后就有人附和说:“就是,为啥咱们就得吃的比他们差。”
林嫦儿闻言懵了,这些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看着林大山,昨夜里那些海寇怎么就没捅死他呢?
叫他在这种时候,还要跳出来恶心她一下,跟伤员抢吃食,怎么想的。
周海跟霍老爷很生气,已经上前去讲道理,“这是顾家特意送来给伤员的,你们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