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嫦儿是个有计划的人,且除非特殊情况,当天的事必须当天做完。
徐棍儿突然上门一时打乱了她给顾家人制定的学习计划,但等他收拾干净,便立马又继续执行。
周礼跟徐棍儿也一起围坐在沙田边,徐棍儿的身份,也简单的跟周礼解释了。
为了让两个人尽快消除误会,林嫦儿还刻意将两人的位置安排在一起。
周礼觉得徐棍儿叫自己在几个小的面前丢了面子,心里怎么看徐棍儿怎么觉得不爽。
才不想跟他坐一块儿。
但三嫂嫂让他一起认字,他又是顾伯娘的外甥的份上,他才勉强接受,但他可不会当他是朋友。
只是这个愣头青怎么回事?
老是对着他憨笑,之前他是在外头偷听,只闻音,不见字,所以进度上落了一段。
这小子居然还热情的帮他对号,纠正他的错误,明明,他刚刚都没听三嫂嫂讲学。
莫非,他之前上过学?
周礼心里无端又生出一丝羡慕来,又想,看在他还算识相的份上,就暂且跟他和睦相处看看。
徐棍儿是上过族学的,只是他更好武,当时年纪小,又被家里那个女人捧杀,所以也就上了没几天。
但《三字经》他还是认得一些的,也不知是因为处境发生了变化,还是别的,这会儿坐在沙田边,他竟然有些求知若渴的想法。
其实他来顾家的时候只是觉得嫦儿姐人好,对小金鱼也觉得莫名亲近,所以才贸然来投奔,却没想……
所以他更要把握好机会,好好读书认字,认真干活,好好报答嫦儿姐他们……
这边周礼在顾家喝糖水,吃糕点,学认字,爽爽的,却不知这会儿家里正鸡飞狗跳。
杨翠花得了林厚德的指示,今儿午后借口借鞋样子,来周家跟周婶子闲聊。
前几天林厚德夫妇带人闹顾家的事,早在临水村传的沸沸扬扬。
周婶子自然是知道的,她如今又跟顾家交好,原本她上门是觉得膈应的。
但当家的是里正,她不能憎恶太分明把人赶出去。
这才将人放进来,找了样式给她便想将人打发了的。
谁想,那杨翠花却心里没数,竟拉着她诉起苦来。
“这些天,村里有许多说我们不好的传言,周姐姐也听说了吧?
姐姐你是有见地,见过世面的,应该不会被那些谣言蛊惑吧?”
然后叹了口气说:“都说我们没良心,吃绝户,可我们大山也是给他大伯送养老送终了的呀?
将来生的孩子也姓林,延续的是林家的血脉。
嫦儿那丫头,将来生的孩子可是别人家的,难不成还要让她拿大哥的遗产给别人家养孩子?”
说着,还恬不知耻的看着周婶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周婶子脸色复杂,这也太不要脸了,吃绝户还说的那么清新脱俗,差点把嫦儿卖了,还好似嫦儿她爹得了天大的好处似得。
这缺德婆娘,周婶子胃里一阵翻涌,恼意直冲天灵盖,但听她的话,像似才抛了个引子,后头必然是还有话的。
周婶子压下火气,态度还是要摆出来,到底还是没法给她好脸色,“哦?大山给嫦儿爹养老送终?
我怎么记得嫦儿爹今年才三十六,年初回村来时,看着身体挺健朗?
是有什么暗病?大山啥时候在他跟前伺候的?怎么都没听人说?丧礼办的隆重吗?”
谁不知道林秀才跟他婆娘是乘船北上遇上海寇没的,去她娘的床前孝敬,林家这群缺德货,吃了人家的财产,连个衣冠冢都没给人家立,还敢说养老送终,也不怕天打雷劈。
杨翠花一噎,找补道:“那咱们大山的孩子姓林总没错吧!”
周婶子更无语了,“天底下姓林的多了去,照你这么说,嫦儿爹的家产是不是姓林的都能分一份?”
杨翠花狡辩说:“那哪能一样,我们当家的可是亲弟弟。”
说罢又故作委屈的掩了掩眼角,“我知道,周姐姐定然是被外头的传言影响,才会对我有所误解。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儿来,除了借花样,还有件极为重要的事要提醒姐姐。”
来了来了,周婶子暗自扯了扯唇,“什么事?”
杨翠花朝院里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周姐姐也应该听说过,我那个大伯哥,就嫦丫头一个女儿,平日里宠的要命。
嫦丫头的性子也被他养的尤其娇惯,那是脸色不能甩,重话说不得的。
可自从上回她伤了脑袋被抬回顾家再醒来,就活脱脱成了个母夜叉,见谁咬谁,你说怪不怪?”
周婶子拧眉,“你想说什么?”
杨翠花见似乎她上钩了,继续道:“当时顾家请的大夫都说不中用了,叫准备后事了,她突然就醒了。
你说会不会是那成了精的上了身,才导致性情大变。”
咽了口唾沫,又道:“我们当家的之前在茶楼里听那有见地的先生说,那种东西是会影响人心智的。
咱海哥从前跟顾家也没什么交情吧?
自从那时候开始,可就……诶,周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