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随便乱打。一则周进手头兵力不多,满打满算,有一定战斗力的士卒,不过是从松江守备营、松江府团练和黄浦滩巡检司所抽调的这两千人,在登州府临时招募的流民精壮,在缺少训练的情况下,只能在一旁举旗呐喊,并不值得信任。
二则,后金军队的活动范围,横跨北直隶行省、齐鲁行省,周进手头缺少哨探,打听不到对方的具体地点和行动轨迹,如果在野外不期而遇,他这两千人对上女真铁骑,即便他有一支两百人编制的燧发枪中队作为杀手锏,但现有的枪械水平,尚还抵挡不住对方的千军万马。
连方明、方靖这两名心腹,也反对仓促出战。
方明说道,“按照伯爷的意思,这几天我们招募了两千多位流民精壮,也给他们配备了棉甲和长矛,但这些人因为长期挨饿,身体非常虚弱,连二十里急行军也做不到,若是碰到女真铁骑,只有死路一条。”
方靖则建议说,抗击后金入侵,是大周朝所有勤王兵马的首要任务,这个责任不能单独由松江府来完成。
“我们可以经由海路,赶往津州府,和登莱巡抚刘为民大人这一支人马进行汇合。他以兵部堂官身份署理登莱巡抚,品级最高,便是津州所有勤王兵马的总负责人。打不打,压力都在刘为民大人身上,与伯爷无关。即便打,我方总兵力加起来,有一万多人,打起来也更有胜算一些。”
方明、方靖的意见,都不太符合周进的心意。不过,这一对兄弟俩,原本都是小户人家出身,没有什么大局意识,能够思考到战术这一层面,还算是不错的了。
周进表扬二人善于思考,还勉励他们,一定要将新招募的这两千多名流民精壮训练好,以便早日将他们送上战场。
等方明、方靖二人走后,看到松江伯周进满脸肃穆,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穆济伦也抓耳搔腮,仔细想了一会儿,这才笑眯眯地凑到周进身前,询问道,“伯爷是在为勤王一事担心?”
周进喟然感叹道,“是啊,咱们兴师动众,集结数千人,从松江海港北上,若是不装模作样地打上一仗,对社会各界怕是很难交待啊。”
穆济伦赔笑道,“那是,那是。想和后金兵马大打一场,咱们又没有这个本事,不打一场,又不好交差。”
穆济伦附和着周进的说法,闲扯了一会儿,随后他向周进建议道,“要不咱们换一种思路,深入辽东腹地,打一场骚扰战?”
穆济伦分析道,“如今,后金入关数路人马在黄太吉的指挥下,正往顺天府境内汇合,意欲携带大量财货、丁口出关,后金另外一支主力,又在锦宁前线和大周朝的兵马进行对峙,在镇江那边,皮岛总兵毛振南发起侵袭,同样吸引了一部分后金人马,后金腹地怕是已经完全空虚了下来。咱们乘船前往辽东,想必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绞杀数百女真人应当是不难的,若是运气好,还有机会得到大量财货。”
周进其实早就打定了这个主意,但因为他在这次行动中,多有借重穆济伦之意,可他对付的又是穆济伦的女真同胞,担心穆济伦本人心里会有想法。
眼下既然是穆济伦主动提及此事,周进便再也没有什么担忧了。
其实,关于这一点,周进完全是多虑了。穆济伦杀了后金贝子多铎,后金王室又诛杀了穆济伦全族老小,双方可以说是结下了死仇,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穆济伦为什么不投靠其他人,铁了心跟着周进厮混,是因为他知道,大周朝的其他官员尚有可能投靠后金,转头就将他穆济伦给出卖了,惟有周进杀了后金贝勒多尔衮,双方有着血海深仇,再没有媾和的任何可能啊。
穆济伦也巴不得多杀一些女真人,向后金大汗黄太吉的心口上扎针。
但周进还是有一些疑虑,“我们这一路杀过去,人马是够了,但人生地不熟,能不能找到女真人的村寨还不好说,而且咱们也没有马匹,行动缓慢,若是离开岸边太远,怕是会被女真骑兵追上,反而遭受到重创啊。”
周进手头这支人马缺少马匹,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但穆济伦却对此早有谋划,他笑道,“我们当然需要扬长避短,辽东腹地原本数十万汉民,如今经过连年征战,即便有女真人迁移过来,人数也不会太多,我们哪有这个功夫,长途奔袭数十里,就为了斩杀几户牧民?倒还不如攻陷一座沿海城市,然后在这里围点打援。”
不能不说,穆济伦的这个建议确实好,周进手头仅有一支燧发枪中队,暂时不具备和大规模女真骑兵进行野战的能力,但趴在城墙上进行防守,还是可以给对方一个惨痛教训的。
到了这时候,周进也懒得再和穆济伦藏着掖着了,他径直问道,“你是说盖州?”
盖州属于后金交通要冲,又西临渤海,因海陆通达,商贾云集,曾被誉为辽东第一重镇。
后金攻占盖州后,并未对此进行重点经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样,盖州城内所有人口加起来,几千人应当是有的,恰好可以让松江伯周进吃个饱。
穆济伦则做出肯定道,“我心中所想,正是此地。当年女真诸部进攻盖州时,我也是其中一员头目,它沿着海边而建,咱们船队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