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怨气,也在外人心目中强化了他和张诗韵针锋相对的固有印象。
虽然周进和贾探春、贾惜春之间的婚事没有说成,但他在北平城中,确实已声名狼藉,连带着荣宁二府也风评不佳,消息传到宫中以后,贤德妃贾元春感觉很是不爽。
他周进不过是运气好,没有在紫檀堡被炸死罢了,凭什么如此看轻贾府,提出非贾探春、贾惜春姐妹俩不娶?
这一日,贾元春派人将王夫人接入宫中,质问她母亲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何也不给我说一声?即便是兼祧并娶,许给松江伯一个探春妹妹也就是了,为何还要将惜春妹妹也许给他?这不是乱弹琴吗?”
王夫人干笑一声道,“我也曾觉得有些不妥。但因为环哥儿、蓉哥儿都得罪过周进这厮,若是不答应人家,害怕引来对方的报复。北平城中,理国公府的没落便是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王夫人还说道,理国公府也并非特例,就连西宁郡王府的世袭一等公爵高焕,都已引咎辞职,赋闲在家,何况我们这样人家?
贾元春心中直想笑。她心道,高焕虽然是西宁郡王府出身,又曾担任过刑部尚书,但他毕竟手无寸兵,只能由今上和忠顺王任意拿捏。
而金陵四大家族,宫里有她元春娘娘坐镇,边镇上又有舅舅王子腾领军,担任九省都检点这一要职,营中亲信不知凡几,可不比西宁郡王府的牌面强多了?
她甚至还想告诉王夫人,今上有意升任舅舅王子腾为内阁大学生,参与辅政,届时贾、王两家,必将烈火烹油,荣华富贵更胜今日。
但一想到她母亲深居内宅之中,常常喜怒形于色,没有什么城府,若是这种高层人事动态泄露出去,怕是不好向众人交代,便笑吟吟地停止了这个话题。
此后,母女俩又不咸不淡地说了一会儿话,等到有太监进来禀报说,吴贵妃的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贾元春便亲自将王夫人送出凤藻宫,她自己则乘坐二抬软轿,径直前往吴贵妃所在的长春宫。
她也想前去看一看,都说长春宫里的梅花开得最早,到底有什么养花诀窍不成?
这一年虽然比往年更为寒冷,但宫里那些傲霜凌雪的梅花,却一个个争先开放。
长春宫里的梅花开过之后,便是储秀宫的梅花开放,紧接着钟粹宫里的梅花也开放了。这些宫中的妃嫔都无一例外,举办了一次赏梅宴,算是宫中社交之一。
唯独贾元春所在的凤藻宫,那些梅树上头却连花骨朵儿都看不见,让这位贤德妃很是气闷。
十二月十七日这一天,时令已是大寒末尾,正是一年之中最为严寒之时。可巧皇后娘娘所在寝宫的梅花也开了,她便也办了一场酒宴,邀请诸位妃嫔前去吃酒。
皇后娘娘还派人传信说,坤宁宫里的冬梅虽然开得比较晚,但地暖却烧得最旺,各位妃嫔便是穿得清凉一些也无妨。
贾元春便对来人说道,“看来皇后娘娘那里得到的上等白炭最多,烧起地暖来也不心疼。我这就马上过去赴宴,看一看坤宁宫里的梅花颜值如何?”
既然坤宁宫里的地暖很热,贾元春便没有再添加衣物。她本想着,即便在屋外受了一些寒风,但等她进入到坤宁宫以后,有地火取暖,便再无所谓了。
谁能料想道,皇后娘娘竟然突发奇想,临时将宴席安排在了屋外,说是花园里的冬梅开了,正好可以一边吃酒,一边就近赏梅。
等到侍女抱琴返回凤藻宫,将元春娘娘的那件御寒大衣取过来时,贾元春的鼻子已有些呼吸不畅了。
当天晚上回去后,贾元春便重病不起,请来太医调治,却是汤药不进。
直至十二月十九日,贾元春薨逝,存年四十三岁。
不提贤德妃贾元春薨逝,对贾府的打击有多么沉重,即便是周进这位一品松江伯,也是为此吃够了苦头。
按照皇家制度,次日早起,北平城中凡是有品级的官员,都要按贵妃丧礼临内请安哭临。
周进虽然有所准备,提早穿了两层棉袄,但因为殿中没有地暖,他跪倒在一群人中间,仍旧感觉寒冷刺骨,冻得他直打哆嗦。
好在周进嫡妻白秀珠已怀孕六个月了,特许酌情减免,倒省去了这一桩苦差事。
这时候,王子腾升任内阁大学士,奉旨进京一事,已在朝廷高层官员中间传播开来。
想着贾氏一族,虽然没有了一位宫里的贵妃,但在朝堂上,却既有担任内阁次辅的姻亲王子腾,又有出任军机大臣的旧友贾雨村,即便贾政本人人轻言微,仍旧只是一个工部司官,但却没有人胆敢轻视他了。
周进冷眼旁观,看到许多朝中大佬,故意凑到贾政身前说话,颇有嘘寒问暖之意,不禁暗自冷笑。
按照红楼原着中的说法,贾元春已死得不明不白,王子腾也活不过数日,这个时候还在贾政面前套近乎,怕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一个写法。
众人都认为松江伯周进和贾府那帮人保持距离,是因为他和贾探春之间婚事没成的缘故,倒也不以为意。
他们反而还对此深信不疑,看来永宁公主张诗韵和一品松江伯周进之间的矛盾,确实很深很深,要不然,周进只要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