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坑,埋下了几万斤炸药,干掉了后金一个普通贝勒,就封为一品松江伯,委实有些太过。
不过眼下木已成舟,对周进等人的封赏已经昭告天下,现在想要收回来,毕竟有损天家尊严,君无戏言的承诺还要不要实行了,不吝赏赐的人设还要不要维持了?
今上和忠顺王思忖了半天,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件事情。
不过,等过上几天,周进等人的身体修养好了之后,再进宫面圣谢恩的时候,便不可能再有什么物质上的实惠了。
“我一两银子都不可能再赏他。”今上颇为郁闷地说道。
“金银财宝,他可能也不太在乎。但朝廷也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就当是见面礼,那也得意思一下。”忠顺王笑眯眯地说道。
“听你这意思,是有什么好主意不成?”今上疑惑道。
忠顺王笑道,“臣弟这里,是有一个好主意。当初黄太吉部仓皇北撤时,以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作为借口,将海兰珠等人抛弃了,他其实是嫌弃海兰珠乃不祥之人。据说海兰珠头一次出嫁,对方在迎亲的时候坠马而死,后来又议了一次亲,事情都还没最终定下来,男方便死在了草原上的一次战斗之中。黄太吉原本自恃身份高贵,不怕这些无稽之谈,又加上他房中女人,分别是海兰珠的姑姑和妹妹……”
听说姑侄二人同侍一夫,今上不由得眉头一皱,痛斥道,“这些建州鞑子,果然不知廉耻。”
忠顺王陪笑了片刻,俄尔继续说道,“这两个貌美妇人老是在他耳朵边上吹枕头风,说海兰珠如何姿色过人,温柔甜美,又特意请来了画师,给海兰珠画了一副肖像,专程送到黄太吉面前,他一见之下,果然惊为天人。黄太吉便应允了这门亲事。但这次他忙于军务,还尚未将这名女人收用,便遭遇了紫檀堡大爆炸这一重大损失,丢掉了他亲兄弟的性命。在这种情况下,黄太吉简直是吓破了胆子,自然要将她弃之如履了。”
今上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将此女子,赏赐给周进这厮。这倒也行,世人都传说周进喜好美色,荒唐不经,我赏赐他绝世美女,大家只会说朕投其所好,这倒是一个妙招。”
“周进的气运太好了,也须得这样一个不祥之人,给他制造一点儿麻烦了。”今上满怀愁绪地说道。
兵部尚书田冲大人侍奉在一旁,听到这里时,不由得倏忽一惊,难道说,这对兄弟俩早已对周进这厮怀有戒心了?难道他们以前对周进的各种恩宠,都是一种假象不成?
但他左思右想也不明白,周进这才哪到哪,他本是文官出身,却贪图女色,在士林之中名声不佳,也就没有太多号召力可言,迄今为止,其最高履历才是一个顺天府通判,主管顺天府团练时,更是笑话频出,传言他练兵就是一坨屎。
周进现在受封一品松江伯,虽然听起来也威风,但他上头还有四王八公,还有一大批侯爷哩,就算谁有不臣之心,哪里轮得到周进这里?
但田冲大人为官多年,不是王自如那样的愣头青,深知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不便打听的事情就不要去打听,今天他所听到的这番话,也只会烂在肚子里,更不会说给别人听。
圣心难测,谁知道今上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改天他又恢复了对周进的好感,得知自己曾打压过周进,那他田冲岂不是把刀子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这潭水太深了,谁涉足谁死,田冲大人唯恐避之不及,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
海兰珠虽然美丽出众,但宫中三千粉黛,倾城国色者不知凡几,连秦淮诸艳之一的陈媛媛姑娘进入宫中,也没有能迷住今上,海兰珠这种所谓不祥之人,更不会让今上心存惦记了。
忠顺王又建议道,“既然都是有功之臣,没有单独给周进这厮赏赐美女的道理,韩奇、魏西平二位也要安排些。如今内库紧张,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等人,先前因为情况不明,封爵没有轮到,现在赏赐他们金银财宝也做不到。我看倒不如将黄太吉抛弃的那些貌美妇人,也给他们每人赏赐一两名。我们也算是借此甩掉了一个烫手山芋,替她们这些弱女子安排了一个好去处,不然又有哪个正经人家会接受她们呢?”
黄太吉所抛弃的这些貌美妇人,原本都是出自被女真鞑子杀害的官宦人家和土豪富户,现在她们无家可归,加之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洋葱水,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如何安置这些人,确实令人为难。
现在将他们赏赐给用功之臣做小,朝廷不但节省了一大笔赏赐,还甩掉了一个天大的包袱,可谓两全其美。
爵位和赏赐,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的问题。另一个更为尴尬的问题是,周进、韩奇、魏西平等人身上的官职没了。
早在几天前,得知周进等人遇难,他们身上的官职便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便将这些官职授予了他人,吏部公文都已于今日上午,正式用印下发了。
那么接下来,如何给这些有功之臣,授予一个新官职,便成了上位者急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像陈也俊、卫若兰二人,原任东城兵马司巡城校尉,不过是一个小官儿,随便从哪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