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下,土豆产量越高,越有可能谷贱伤农啊。
为此,傅检已经放下了大兴县学教谕的工作,以大兴县衙主簿的身份,在北直隶行省范围内,分别前往保定府、河间府、真定府、顺德府、大名府、广平府、永平府、宣府、延庆直隶州和保安直隶州,会见当地粮商和中小地主,向他们积极推销土豆。
去年秋土豆收获时,因为顺天府衙门对土豆种植面积和产量这一块抓得很紧,以至于大部分土豆并没有进入北平粮食市场,而是作为土豆种留存了下来。
这就导致了两个不利因素。
一是土豆的食用价值,还没有在北平粮食市场中接受住检验,也没有推动更多民众形成土豆食用习惯。
去年冬天,大兴县衙官吏下乡开展土豆种植宣传推广时,这玩意儿究竟怎么食用,是生吃还是烤熟了吃,是许多农户最为关心的问题,让周进有些哭笑不得。
二是流向北平粮食市场的土豆不太多,且主要客户是那些高端酒楼和个别大户人家,他们仅图吃一个新鲜,也格外出得起价格,导致土豆价格高企。
受关外战事影响,北平城中的粮食价格本来就不低,二两现银才能买到一石粳米,而一石土豆可以卖九钱银子,依照土豆的亩产来看,种植土豆比种植大米要强多了。
以至于顺天府境内的其他州县,在当地官员的怂恿下,大量民众花了巨大本钱买来土豆种,原本是希望在今年夏收时,大赚一笔,若是届时土豆价格太低,收入明显不及预期,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好在现在,其他州县官员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粮食市场中那些不多的土豆,价格还维持在既定高位。这便让傅检外出开展商务谈判,顺利了许多。
“我是大兴县衙主簿,既然收了你们一半订金,自然会保证按时给你货物。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大兴县衙不成?”傅检正色说道。
有人干笑道,“你傅大人,我们还是信得过的,但这大兴县衙,我们实难相信呀。”
也有人心生疑虑道,“论当官,我是不懂,也不如傅大人,但论做买卖,我还是有一定经验的。早知道,做生意没有上赶着买卖的道理。傅大人所在大兴县,就靠近北平市场,若是这生意真有赚头,你们直接将土豆卖到北平城中就行,为何要舍近求远,到我们广平府来进行推销?”
“这你们就不懂了。我告诉你们一个小道消息,你们可千万别向外传。你们也知道,大兴县令周进大人,是在顺天府境内倡导土豆种植的第一人,也因此得到了上官的首肯。他想着更进一步,将土豆种植推向整个北直隶行省,这可是大功一件,有利于民生社稷呀。如果我们不到你们广平府这里来,等着你们这里自发种植土豆,那还得需要多少年?十年或是八年还好说,若是再过十年,咱们周进大人都要告老还乡了,他这土豆种植首倡者的身份,对于他的仕途发展,还有个什么鸟用?现在诸位应当已经能猜到,我们大兴县衙为何要向你们这些粮商,低价倾销土豆了吧。”
“原来是这样。”诸位粮商恍然大悟道。周进想要升官,宁肯做赔本生意,低价倾销土豆,这属于不讲经济讲政治,这位县令大人深得官场精髓啊。
傅检趁热打铁道,“须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现在北平城中的土豆价格,一石可以卖出九钱银子,我这里给你们优惠一些,一石只卖七钱银子。你们广平府这几家粮商联合起来,一次性预定一千石,便可以纯赚二百两银子,虽然赚得也不多,但也相当于给了我这个大兴县衙主簿一个面子,以后你们在北平城中,若是有了令人为难的事情,说不定找到我这里来,我还可以帮你们想一想办法。”
傅检都把话说到了这种程度,诸位粮商便有些意动了。
左右不过是几百两银子的事情,再亏本也不会亏到哪里去。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是这些土豆比鸡食、猪食还难吃,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但不是还可以拿给家中下人吃,让他们一日三餐猛吃,吃上几个月,不就都吃完了吗?还节省了一批白面馒头不是?
“好好好,我们就给傅大人一个面子,联合起来,预定一千石土豆,也算是结下了一个善缘。”诸人说道。
还有人蹬着鼻子上脸,谄媚道,“我个人还可以另外预定一百石土豆,不过还请傅大人帮个忙,让我和周进县令有机会一起喝喝茶,亲近亲近。”
“这你就有些过分了呀。预定一百石土豆,才不多七十两银子,你就想要和周进大人喝茶,都像你这样,那还不得把咱们周大人给活活地累死?我这里可以给你做主,你要是单独预定五百石土豆,我便安排你和周大人见个面,大家一起围炉而坐,看看星星和月亮,畅谈人生和理想,岂不快哉?”傅检卖力忽悠道。
五百石土豆,便是三百五十两银子,说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字了。
但那人转念一想,周进可是五品爵爷,六品县令,又有着进士功名,若是能和他见个面喝个茶,提前把关系打牢了,以后说不定还有大用。
即便他没有机会调到广平府,那也是一笔谈资不是?以后等他发达了,我便可以在众人面前吹牛皮,说自己和某位朝中大佬曾经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