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妖魔两界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倒是误打误撞的将四界伐冥的战事给掩盖了。
漓江窝在孟姜的无忧小镇里头,吃着西瓜赏着折子戏,休闲度假的好不畅快。墨绪则拎着两颗核桃并一方古朴的锦盒,大摇大摆地去了一趟二十八重天。
核桃是赠品,锦盒里的东西才是关键。——那是妖界舆图,详细记载了妖族所辖范围内的所有山形地势、要塞关卡,以及对应的攻克之法。
糜魇将锦盒并两颗核桃交到大司命的手中,深邃着星眸,皮笑肉不笑地望向大司命道:“这个是魔尊托我交给你们天君的。他的意思,若天君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瞒下事情的始末,将魔界从这件事情里头摘干净,这东西便是天界的。至于妖族……他们如此大逆不道,很应当顺理成章的从六界除名,所辖之域尽归神界。”
大司命沉吟了半晌,也明白这事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大,容不得他有半点的懈怠。便从鱼塘里头挣扎出全副的精神头来,笑道:“罚恶鬼王不妨在我的宫中坐坐,钓会儿锦鲤什么的,一个时辰后,定然将确切的答复给到你。”
墨绪颔首,盘着两颗自带的核桃,笑道,“垂钓就不必了,给我备一方案几,准备好笔墨纸砚便可。”
“你……这是要写诗练字?”大司命惶恐。
想不到鬼界中鬼,鲜少同六界来往,情操与修养竟陶冶的如此之高尚,就连打发时间用的娱乐项目,都是些写文练字之类的风雅之事。他不禁想起,前几日同青皮泥鳅玩耍的自己,便有些自愧弗如的低下了本就不很傲娇的脑袋。
“不是。”墨绪淡淡解释道,“事务有些繁忙,借贵宝地看看账本,审审命簿。”
“啊……原是这样啊!”大司命搓手,松了一口气,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
翌日,墨绪又提了两颗核桃并一方雅致的锦盒去到了东皇太一的北辰宫。
新修的宫门因古已长期的昏迷又重新显现出了斑驳掉漆的无人问津模样。开阳迎墨绪到了偏殿的一处凉亭里,上了茶水果点后,方客气问道,“可是冥司女君愿意出手搭救古已了么?”
“这次来,却不是受命于女君。”墨绪掂了掂长袖,将一双核桃并一方锦盒交到了开阳的手中,道,“这个是魔尊托我交给你们神尊的。为的是在妖魔纷争一事上,北辰可以站队魔界。昨日,类似的筹码也送了一份到天君亚父那里,神界的立场是允。”
开阳的面色霎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没有当即反驳墨绪的话,而是先打开了锦盒。锦盒里放的是一枚妖丹,一枚可以填补古已所失去修为大半的妖丹……
“这是?”开阳错愕,“玉壶冰心的妖丹?”
“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墨绪忙不迭摆了摆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双手抱胸道,“盒子里是什么,我也从来没打开看过。我只负责拿钱送信,其余一概不管。”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糜魇的意思是,收了锦盒,有些事便不能细细追究。既然妖君玉壶冰心作恶多端,诛杀魔尊,北辰应当同神界联手,助魔界一助。”
开阳神色凝重的呆立在原地半晌,才恢复了先时的形容,客套道,“罚恶鬼王可在凉亭赏一会儿小雪,我去去就来。”
墨绪颔首。
……
妖众同魔众向来都是六界之中最好挑拨事端的主儿,如今两拨费油的灯互相掐起架来,动静闹的自是比当初的神冥之战还要混乱。
没有灵知道在此期间,冥界的罚恶鬼王也参与到其中。他分别拜访了神灵两界,贴着一副白面书生的质朴气质搅了一回六界的闲事。众生灵只知,妖魔如火如荼斗了一月有余,神、灵、魔、人四界忽然携手宣言,要将妖界从六界之中除名。
宣言当日,青、白二帝便同北辰的瑶光、天权两位武将各领了二十万精兵大举攻伐妖界,海上的惊涛、骇浪了三月有余……三个月后,一个上古的灵族就此陨落。
残留的小部分妖灵不成气候的逃匿到了人界,在人族一通按妖头论功行赏的号召之下,濒临成了更为零散的稀有物种。
玉壶冰心被东皇找到的时候,正一身脏臭的游荡在深山老林之中。她痴痴傻傻的转着圈儿,同林间的鸤鸠玩耍,那把昔日同她并肩作战的两仪伞,也高高的悬于她的头顶之上,为她遮蔽酷热的阳光。
神器是认主的,即便主人失了妖丹,再也无法驱策它;即便主人已然痴傻,再也无法认出它;它还是兀自泛着淡淡的冷辉,默默地守护在玉壶冰心的身旁。
东皇收下了糜魇托墨绪交给他的那枚妖丹,也就相当于做出了诛杀玉壶冰心的允诺。他祭出焦梧古琴,声声萧肃直指玉壶冰心而去,两仪伞凌空挡在中央,失去了主人的扶协,它被轻易的劈做两截,就此报废。
接下来,又是一声琴音响起,玉壶冰心的生命也终于在此走向了终结。
……
出了这样大的大事,漓江依旧赖在孟姜的无忧小镇里头,听着折子戏消磨着聊赖的时光。
直至,连折子戏都开始排演起四界伐妖的事故,她方从珍馐琼浆里头拔出了半个脑袋,不情不愿地唏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