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漓江感动的热泪盈眶,一手扶着额,一手捂着胸,强撑着病体似的柔弱道:“也不必劳烦必安了,你既这么有心,吾亲自跑一趟去取就好。”
“且慢!女帝正值壮年,神寿恒昌。几杯补酒而已,哪就到了会头疼难捱的地步。”说完,陆判将那厚厚一摞账簿掷地有声的放在了漓江的跟前,黑着脸毫不留情面的冷冷拆穿道。
说完漓江,他又扭头看向墨绪,冷语提点道:“罚恶鬼王才来冥司不久,怕是还不知道吧?我们的这位女帝啊,打架骗钱管闲事都是一把好手,唯有在做数术题这件事上,是能有多磨叽就有多磨叽。半日量的账本,一日都未必能看完,一会儿闹头疼,一会儿肚子饿,再一会儿要喝茶,喝了茶呢又要去如厕,竟是比领兵打仗还繁琐困难的多呢!”
见漓江被如此数落,墨绪的脸上倒有些挂不住了。他按耐着心中的怒火,才想开口为漓江辩驳上几句,“你怎么……”
却听见陆判的声音竟更为恼怒地强压了他一头,“即便是女帝揍人帮递刀的阿颜鬼王,在这件事上,也是不会纵着女帝胡来的。什么才是鬼王该有的样子,墨绪大人很该好好想想才是!”
什么?陆判竟拿枫颜那种庸脂俗物同自己比较?不就是让阿姊批个账目嘛?他竟还暗暗赞许他比自己更懂得要如何当这个鬼王?
墨绪急了,这次他彻底急了!他用眼神恶狠狠的剜了陆判一刀,愤然拂袖,冷哼了一声,又坐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黑着脸不再作声。
“女帝?批吧!”陆判不容置疑的将一支沾饱了墨汁的笔递到了漓江手中,督促道。
“额……这墨稀了,太稀了,吾去找阿颜再给磨磨。”漓江看了会儿手中的笔,嫌弃道,“陆判,你不知道,这墨的浓淡也是很影响字迹的!加多少的水,挑什么样的墨,磨几圈,它都是有讲……”
“究……”漓江欲放下笔离开……
“能看见字就行。”陆判沉声制止道,“何况……女帝的字,阿颜早有佐证。无论什么样的墨,都是无法磨灭女帝字迹里头‘见素抱朴’的特性的。”
“也不能这么说嘛……”漓江讪讪的笑笑,喝了口茶,清了清嗓音,又摆出了一副威仪严肃的做派,一本正经道:“那就……改日吧。今日,吾与墨绪正好有要事要商议,是事关六界苍生的大事。你若是没什么旁的事,就先退下吧!”
“上月女帝同阿颜在一处时,用的就是这个法子。”陆判又道,“还有上上月也是,这样算来,女帝三个月竟诓骗了老臣四次!”
又是枫颜!歪坐在一旁的墨绪听了,脸色彻彻底底的黑沉了下去……
“咔嚓”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酥脆的碎裂。
漓江暗戳戳地瞅了一眼声音的来源,目光定定的落在了墨绪粉碎性骨折的指骨上,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寒气。
墨绪怕是不会帮她打掩护了,漓江哀怨的想。
她也只能老实巴交的随手抽出一本账目簿子来翻看。簿子的面上标记着“罚恶司”三个小字,那是近一年里,墨绪名下的流水。
“流水……”她深叹了口气,继续埋头翻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她惊呼:“小绪,你的进账怎么比阿颜的还……还高出了不少?这……你接手香枫阁几近三分之二的产业后,香枫阁不是一直很稳定保持着亏损巨额的状态,一蹶不振么?”
“阿姊……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墨绪一脸茫然的看了眼漓江,随手抽出枫颜的账目簿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
“女帝可知这亏损背后的隐情?”见漓江好歹是将账目看进去了一二,陆判的脸色这才有了稍许的缓和。
“背后还有隐情!”未及漓江开口,煞煞倒是先来了兴致。它的眼睛亮亮的,直勾勾的盯着天书一样晦涩难懂的账本,问道:“什么隐情?”
“账簿上可有标明,是什么产业赚了?”陆判卖起了关子。
“是核桃!核……桃?”煞煞震惊,“别人按筐卖的核桃,他论个?天呐!一个核桃就抵了中羽宫大半年的收益,那个冤大头竟还买了俩儿?”
“摩迦叶?”漓江也震惊,在昆仑山的时候,他还做过她几个月的学生,“什么时候的事?”
在煞煞和漓江的一通此起彼伏抑扬顿挫的惊呼声中,墨绪刚刚入口的热茶差点儿没被喷了出来,他被呛的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煞煞,你不是不识字嘛?”漓江抬手,揉了揉煞煞肥腻腻软乎乎的小腿蹄子,诧异道。
“我是不识字,但我认识钱呀!”煞煞简单粗暴的解释道。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小绪,你还好吧?”漓江关切的拍了拍墨绪的肩……自然顺理成章的放下了手中的笔,离开了那摞垒的高高的账目簿子。
“无……无碍……”墨绪紫涨着脸,哑着嗓子摆手道。
“所以,这是什么品种的核桃,这么金贵?”煞煞又问,“可以试吃几颗么?”
“自然是六界独一份的核桃。”陆判笑道。
“什么意思?真的只是核桃吗?”漓江狐疑问道。
“自然不只是核桃。”听见漓江一语道破了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