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细腻的羽毛像是有了灵性一样,自觉且精准的挠在了煞煞的咯吱窝上,脚心上,鼻尖上,所有它怕痒的地方。惹的它鬼哭狼嚎的打着喷嚏,哈哈哈地叫苦连连。
漓江颇为满意的欣赏着这一幕,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恶狠狠的懒懒开口道:“居然敢丢下我自己去享福?你别忘了你是哪一头的!”
“本大人没忘,没忘!你泡水的时候,我就想提醒你的来着,才一开口就睡昏了……我怎么知道,这年头人值钱,修为值钱,寿命值钱,这……就连人人都有的情丝也能变得这般值钱。”煞煞委屈巴巴的解释道,“至于后来……我醒来就在瑶光那了,她们见我模样好看,要好吃好喝的招待我,我也不能不识趣的拒绝不是?”
“你才不好看呢!你丑死了!”漓江没好气的忽悠它道:“你看看你过去的几千年里,接到过哪怕是一单的生意没有?这就说明,你长的既不招财,也不魁梧。所以,煞煞,你生的一点也不好看。”
“阿漓,你还想骗我。”煞煞颇为恼怒的拆穿道:“神界的女仙女神们,都很喜欢我这样的。她们会给我送好吃的好喝的,还会夸我可爱。我长的应该是很好看的!才不是你同我说的那样!”
煞煞一面手舞足蹈的和羽毛斗智斗勇,一面得意洋洋如沐春风。
漓江见此,恨的牙痒痒,寻思着老油条唬不住。往后,是克扣它几月的荤腥,还是强迫它给自己跑腿……
“不过……阿漓,其实在那的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你呢!”煞煞探看到漓江内心的想法后,脊背一寒……它极力地在脸上堆出一个讨喜的笑来,卖好的关切道:“你的情丝到底被挖了没有?”
“我没有情丝。”对煞煞态度上的大转变,漓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理了理凌乱的思绪后,指腹轻点绒羽,收了术,将煞煞放了下来。
“怎么会没有情丝呢?”煞煞又问。
漓江缄口不言,心事重重的坐到了就近的石凳上。她凝神蹙眉,搓着手指思考起那个在幻梦之中所经历的事情来……
不过是一场梦而已,里头的术法竟然是真的;里头的香道也同她现在运用的重叠,甚至更为玄妙……那么,里头的人呢?陨落的诸神,形神俱灭的落锁,幸存下来的泠月……
难道这些都是真的?
若都是真的,她又为什么会在法阵的影响下,跌入到这个梦里?
若都是真的,她与古神之间又会有什么样的联系?
她究竟是什么?古已又是什么?古神泠月现在又身在何处?
这些问题如乱麻一样沉重的积压在漓江的心上。可是,除她以外,唯一与这件事情相关的古已,现下仍旧昏迷不醒。她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了。
……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古已还是不见转醒,东皇太一急的焦头烂额,索性将维护百味书斋日常秩序的活计一股脑儿的尽数丢给了开阳。
开阳接手书斋后,也是惆怅心焦的很。他终日大把大把的掉着头发,年纪轻轻的,发量就比不过终日泡在生死簿前的中年陆判。
小伙子兢兢业业苦撑了一月有余,终是累垮了。他病恹恹的歪卧在睡榻上,拼着这最后一口气力,脑门发虚地计划起学子历练的一应事宜。
反正这事,神尊与青帝早有商议,这晚一日是练,早一日也是练的,既然都是要练,只要能救命,晚一日便就不如早一日好。
起草完历练三月的通告,打发了闹哄哄的学子,又给这些得罪不起的祖宗夫子们放了长假,开阳的病痛终于在三日之后奇迹般的康复了。
他生龙活虎的也给自己放了个长长的假期,又是采茶,又是收拾屋子的;还不辞辛苦的登上了昆灵之巅,撸了大半个月的神兽白泽……在这些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滋养下,开阳的发量也在逐日的浓密起来。
……
九月中,天气转凉,茂密的菩提树上偶有几颗菩提子簌簌掉落。
漓江靠坐在菩提树的枝干上,优哉游哉的荡着腿,嗑着枫颜耗巨资托人寄来的红烧肉味的瓜子,很是慵懒舒惬。
其实,她收到瓜子的时候,也是肉疼愤恨的紧。想着,那白花花的冥钱流水一样的被枫颜这般便宜地花了出去,她就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许是才被漓江结结实实地教训了没多久,煞煞洞悉了她的想法后,难得贴心的安慰道:“阿漓,咱们冥界开店建楼的规章制度是怎么样的?”
“当然是自负盈亏,按收益额比例赋税啦!即便这样,也得是冥界有所职务的小鬼,才能享此殊荣。”漓江道。
“这不就得了。你把枫颜孟姜当做自己人,便主观的认定他们的钱货也就等同于冥界的钱货。可是,治理冥界的是冥司呀,冥司的收益,笔笔有账可寻,无忧镇与香枫阁从来按时保量的上缴税款,从不拖欠。至于……那其余的冥钱,他们私底下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请你吃瓜子,不好吗?”
“好是好……”漓江啃着指甲愁眉不展地思索了片刻,惊呼出声道:“煞煞,你小小一只,怎么会有这般的算计?不做费仲尤浑那样的奸佞,都可惜了!”
煞煞满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