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如儿!”二夫人疲惫地摆摆手,“大人依责行事,你不必再多说!”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沐二老爷和程素素,哼道,“便是传出去丢人,也还丢不到你的头上!”
“你!”
沐二老爷恼羞成怒,“不知所谓!”
那知事笑道:“还是夫人明事理。得了,既然是府上的东西,原封不动的都在这里了,请夫人查验核对,无误之后下官才好回去复命。”
抬了抬手,他带来的两个兵士打开了从柳枝巷抄出的几口大箱子。
“咦?”
沐轻鸿忽然开口了。
她快步走到一口箱子前,俯身就拿起了一幅画。
或许是查抄的时候查验过了,这幅画并没有再行卷起,就那么铺在了箱子上。
沐二老爷见了那张画,神色顿时就变了。
“二丫头!”
沐轻鸿没有理会沐二老爷的喝止,将卷轴举到了眼前看了看。又快步走到了门口光亮处,仔细端详了片刻。
她抬起眼,目光中带了些冷意。
“二叔,这是怎么回事?”
她手中的画作,寒山萧索,飞鸟影只。大雪漫天,轻舟之上一人独钓。
哪怕不懂画之人,也不难感受到独钓之人的孤寂。
正是沐二老爷已经交还给沐清如的《冬日独钓图》。
心虚地避开了沐轻鸿的视线,沐二老爷轻咳一声,“此是赝品。”
沐轻鸿嘴角一勾吩咐:“霜降,去揽翠楼取了我房中那张来。”
“是!”霜降答应一声,快步离开。
沐轻鸿向那知事福了福身,朗声道:“大人,这图乃是我母亲嫁妆中所有。但这里一幅,我房中还有一幅,还请大人留下帮着做个见证,到底哪一幅是赝品。”
知事啊呦一声,笑道:“还有故事?下官虽然不才,但家中长辈也好字画,真假还是能辨认出几分的。”
说罢,竟然就大喇喇地坐到了椅子上去,摆出了想看侯府内宅阴私笑话的架势来。
沐二老爷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儿,挺拔的身躯也不禁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眼前发黑,几乎要站立不住了。
那幅《独钓图》是怎么回事,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程素素才委身于他的时候,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为了哄她开心,他才从沐轻鸿母亲的嫁妆里拿了这幅前朝名作去给她。
沐轻鸿朝他讨要的时候,他本想着和程素素再将这画要回来。但程素素爱不释手,日日赏玩临摹,不肯撒手。
沐二老爷见心爱的外室临摹出来的与真品相差不多,想来沐轻鸿也并不能认出,干脆就将程素素临过的裱糊了,交给了沐轻鸿。
哪成想今日猝不及防,叫沐轻鸿发现了真品。
养故人之女做外室,已经够让人诟病的了。
若是再传出他侵占亡嫂嫁妆的丑闻,可想而知他这官职只怕是要不保!
“二妹妹,别闹了!”走到沐轻鸿身边,沐清如轻声道,“咱们家里的事,关上门来说吧。”
她凑近沐轻鸿,压低了声音警告,“你也是沐家人,闹出丑闻来,你一样要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