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宁踏进厅堂时,邹县令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官服下摆和布鞋被雨淋湿,水滴在地面上汇成了小水圈,桌上的糕点茶水都未动过。
“下官给郡主请安。”
邹县令看到她来了忙起身上前给她行礼,抬头时他的视线还往她身后瞄了一眼
“坐吧。”
上回情况紧急,郡主又是女扮男装,所以邹怀仁没有看清郡主的长相,今日一见倒是长的一副好颜色,她含笑的双眸望过来让他放松了些。
“邹县令今日冒雨前来,可是和那贼人有关?”
邹县令点头,脸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正是,杀害那么多良民铁定的死罪,那两贼人倒是没撑多久就招了。”
“只是今日有人给县衙递了封信来,请郡主过目。”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百合上前接过递给许长宁,她拿到手后诧异的看了邹县令一眼,外面下这么的雨,他骑着毛驴过来衣服鞋子全湿了,但这封信连一滴水珠都没淋到。
“百合,去给邹县令端碗姜汤来。”
“是,小姐。”
信中扑面而来的张狂气息:邹怀仁,限你三天内放了我风魔堂的人,若是不放我们就杀进云麓县!
许长宁的手指在风魔堂三个字上点了下:“看来是真疯魔了。”
邹怀仁拿不准这位郡主的性子,他有些紧张的望着她:“郡主,风魔堂这些年在这一带杀了很多人,下官和周边县的县令几人想了很多办法,但总是找不到风魔堂的据点。”
“但凡家中有些钱财的都被风魔堂的人夜里灭了门。”
许长宁抬头看他:“你可有上报给金州知府?”
云麓县这一带都属于金州管辖,这么一群杀人越货的恶贼,金州知府不可能不知道,即知道了为何又放任不管?
“郡主有所不知,昌平县县令死在了去金州城的路上。”
“淳于县的县令和书史死在了县衙中,连头颅都没找到。”
“丹阳县县令的妻女在大街上被人掳走,至今还未寻回。”
……
百合把姜汤放在邹县令面前后就安静的站到许长宁身后。
“郡主,不知何人编造了云麓山中有价值连城的宝贝,这两年来云麓山的人是越来越多,可从山里平安出来的人却很少。”
许长宁眼底划过一抹凉意,端起茶抿了一口,半晌道:“看来我们被人盯上了啊。”
他们一路上也就在见到邹县令那日才亮出了身份,这个节骨眼送来这封信,是吃准了走投无路的邹县令会来求助他们。
邹县令坐在一边不敢吭声,收到信时他也想到了,可现实所逼他没的选。
郡主一行人人数虽不多,但京城出来的侍卫个个武艺高强一个顶十个,和京城之间肯定也有独特的传信方法,为了云麓县的百姓,他不得不来。
风魔堂的人素来残忍,就算他放走那两人,他们还是会回来报仇,可若真放走了,又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百姓,又怎么有颜面面对他们活着的家人。
他邹怀仁可以死,可云麓县的百姓不能死啊。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编织成一道银色雨帘,晴天能看得清的大山此时被雨雾遮住,狂风猛烈的摇晃着树木,窗户不知怎么开了,风裹挟着水珠冲了进来,连着屋内挂着的帘子都被风吹的乱舞,百合忙去关窗。
许长宁站在门边目送穿着蓑衣的邹县令走入雨中,屋内的姜汤他没有喝。
有人走到她身边,她抬眸看到的是一大一小两人,柳诚之牵着云麓,云麓一只手抱着尖叫鸡。
“听到了?”
她问。
柳诚之点头,伸手替她抚平被风吹乱的发丝:“阿言,我知道风魔堂在哪。”
云麓仰着小脑袋看许长宁,两只眼睛里全是对大白兔奶糖的渴求,许长宁笑着蹲下和云麓平视:“云麓,喊声姐姐来听听?”
云麓沉默。
“姐姐给你变个戏法。”
她笑眯眯的朝云麓张开她的双手,示意两只手都是空的,在云麓的紧盯的视线中双手分别握拳,掌心朝下。
“云麓,你猜猜哪只手里会有大白兔奶糖?”
云麓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的手看了会儿,抬手放到她左手拳头上,许长宁手腕一转张开,一只大白兔奶糖静静的躺在她手心里。
“猜对了!”
她哈哈一笑,把糖塞进云麓嘴里。
本想让百合带云麓去玩,哪想这孩子拉着柳诚之的手不肯松开,只好带着他回了他们的房间。
许长宁摸了摸柳诚之的手,惹得男人多看了她两眼.
“诚之,风魔堂在哪?”
柳诚之拿起书桌前的卷轴,打开是一幅地图,他修长的手指点在一处:“这里。”
她仔细看了会儿,这不是他们来到云麓县之前入住的城镇吗?
“你是说,他们在城里?”
“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许长宁看了柳诚之半晌,起身挪着身下的椅子挨着他坐:“风魔堂的位置这么快就被夫君找到了。”
“夫君好厉害啊。。”
柳诚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