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黎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妹妹,你永远是我淮南王府的人。”
裴翊目光复杂的看着许长宁,如果她娘真是他母妃杀的,那他们之间隔得就是杀母之仇。
刚才有黑衣人趁乱用剑划了绑着欧阳宁的绳子,她趁这一会儿挣脱开手,看着旁边的断剑她笑了。
“贱人去死!”
噗嗤。
许长宁听到动静回身来不及躲闪,一人闪身挡在她面前,她下意识的拉了他一把,但断剑还是刺进了容王的胸口。
裴黎和禁军们制止住欧阳宁,容王痛的闭了闭眼,身子一晃就要倒下,只不过短短一瞬鲜血就从伤口处蔓延开。
许长宁不知所措的扶住容王,两人跌落在地上,她像是猜到了什么,伸手摸向他的伤口时都在颤抖。
“……为什么。”
周遭有人喊太医,有人喊容王也有人在喊她。
她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一般,双眼认真的看着容王,容王抬手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他口中忽的涌出一口鲜血。
“为什么。”
她执拗的等着回答。
容王笑着安抚她:“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的酒窝和萧萧很像。”
“原来你真的是我和萧萧的女儿。”
“你不是没爹娘要的孤儿。”
“你是我容王府的郡主,不是野种。”
本在演戏的许长宁,突然有疼痛从心脏处蔓延开,痛的她整个身子都在抖,她张了张嘴喉咙处像是被东西堵住让她说不出话来,一滴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手死死按在他胸口,不想看到他的血再流。
她可以躲开那一击的,她没想过他会护在自己身前。
那个梦应验了。
“是我不好,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宁宁,对不起。”
许长宁抽出帕子擦拭着他嘴角的血,可这血还是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怎么会止不住?
她方寸大乱,哭着喊:“血怎么会止不住!”
“不要再流血了,你会死的!”
容王努力伸手摸了摸她手臂上的伤口,他满眼心疼:“要被你娘知道你又受伤,恐怕要气的打我了。”
“你别说话了!求求你别说话了!”
她哭的十分凄惨,声音嘶哑犹如一只被抛弃的小兽好不容易找到家,家却要没了的感觉。
容王的手慢慢伸向空中,他轻轻的笑了:“萧萧,你来接我了……”
他的双眼缓缓闭上,手从半空中突然失去力气般掉下来。
许长宁瞪大了眼睛:“爹!”
鲜血从她口中喷出。
嘉宁郡主几人也被这一幕吓哭:“长宁,五皇叔!”
太医们拎着药箱被人拎过来,见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纷纷冲过来看容王,摸到他的脉搏太医们脸色煞白。
皇上的胸口不断起伏,他还没死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他前头。
裴黎拿着她的药箱过来,温太医推推她:“郡主!”
“你快给容王施针啊!”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许长宁抱着容王哭的这么惨,想来关系不一般。
许长宁回过神来,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太医们扒开容王的衣服,已经快没有起伏的胸口看的许长宁心中又是一揪。
裴黎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妹妹,大哥在你别怕。”
她转头眼神没有焦距的看向裴黎,惨白的脸嘴角残留着鲜血,发丝都被汗水打湿,手还在颤抖。
“……大哥。”
严福扶住站不稳的皇上,皇上走到许长宁身边拍拍她:“长宁。”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体内的气血翻涌,喉咙处又有血腥味她咬唇死死不让自己吐出来,疼痛间也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定心神,下针。
其余人看到这些银针无风颤抖,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太医把着容王的脉,许长宁施针后又开始翻她的医药箱,倒出药丸塞进容王口中,又拿过水袋往容王嘴里倒。
“伤口血止住了!”
温太医大喊。
裴黎掏出帕子给她擦着眼泪和鲜血,许长宁给容王把脉,眉头紧皱:“匕首。”
不知谁递的匕首,她拿过来就狠狠在手腕处割了一道,鲜血顺着她的手腕快速的滴落在容王口中。
嘉宁郡主看到这一幕捂住嘴。
不知道喂了多少,她眼前有些晕乎,温太医拿帕子按在她伤口处。
有太医上来把脉,脸色松懈了些:“容王殿下有脉搏了!”
虽然很微弱,但命暂时保住了。
皇上松了口气。
许长宁把针一一拔掉,温太医给她包扎好伤口,她手指放在容王手腕处查探到微弱的脉搏,又说了药方让太医们去熬药。
裴黎扶着她起身,几乎失去力气的她整个人倚在他身上。
看到皇上在她身边,她表情呆呆的跪下来,像是不敢面对现在发生的一切:“皇祖父,长宁想回府了。”
皇上看她一副丢了魂的模样着实可怜,心中一软也没追究她私自喂血给他喝的事:“回去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