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兵荒马乱,血水一盆盆的从屋里端出去,柳诚之照着太医的吩咐抱着阿言去泡药浴。
昏迷中的女子泡了一会儿却是吐了血,门外的太医们大喜过望,上回皇上也是如此,看来这法子有用。
不知折腾了多久,也不知是不是药浴起了效果,躺在床上的女子面色比之前红润了些。
接连三日,那柳府大门人来人往,长宁郡主去参加春日宴晕倒了又中毒的消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国公爷让人把孙女关了起来,你说你好好的去惹她干什么。
皇后这几日也是心神不定,本来是女儿家之间的小事,可偏偏许长宁是为了皇上寻的药,是为皇上受的伤中的毒,这事恐怕无法善了。
裴静也来看了许长宁几回,回了东宫就抱着太子殿下哭,说长宁姐姐治好了她又治好了翊哥哥,她是个好医者。
连谷侧妃也急得几日都睡不好。
白璟人未出现,但一车车珍贵的药材送进了柳府。
锦绣铺的玉娘得到消息时只是点点头,人都走后她突然笑了,报应啊!
关筝,你的好儿媳快死了,你呢?伤心的怕是这肚子也留不住了吧。
她笑出了眼泪。
容王府里这几日灯火不灭,到了第五日人还未醒,他终没忍住去了柳府看她,即使她不认他,可她是他唯一的女儿,是萧萧拼命为他生下的孩子。
下人来报容王殿下来了,一直守在许长宁身边的人抬头望过去,本来俊朗的面容如今眉宇间交杂着戾气与哀痛,短短几日他瘦了很多,青色的胡渣乌青的眼底,唇没有血色。
躺在床上的人看起来都比他好太多。
屋内只剩他们三人,容王一步步走到床边静静的看着他的女儿,她不是什么农家女,她生来尊贵是他容王的女儿,她本就是郡主,如果她愿意,他会让她成为南明国最尊贵的长公主。
哪怕是皇太女,又有何不可。
“她很喜欢你。”
所以在她醒来前,你不能垮掉。
容王说出了第一句话,守在床边的人除了他刚进来时看了一眼后就移开视线继续盯着床上的人。
听到他的话柳诚之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病态的癫狂:“我知道。”
他知道阿言喜欢他,阿言所有的偏爱只给了他一人,她与旁人接触他会吃醋,可是他从来都知道阿言只会是她一个人的阿言。
她说过很多次的。
她说她爱他。
他也爱她。
“她死了我绝不独活。”
话里的坚定与决绝刺的容王一时站不稳身子,本想劝他的话他说不出口,连他自己都是苟延残喘活在世上,他懂失去挚爱的心情。
两人不再言语,屋里沉默了许久。
久到外面的阳光一点点被黑暗吞噬,容王动了,他往门外走去。
“等等。”
柳诚之唤住他,起身去里屋捧了一个箱子出来,他站在他面前递给他。
“这是此行阿言给你准备的礼物。”
“她那些天很纠结到底要不要把东西给你。”
“但我想她其实是想亲手送给你的。”
容王失魂落魄的抱着箱子,侍卫见他抱着这么重的箱子想帮忙被容王冷冷的瞪了一眼。
回了王府,他抱着箱子走到了他和萧萧住的院子。
这间屋子和二十年前一样,他一直没让人动过,这是他和萧萧的家。
郑重的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一身蓝色衣袍,他解开身上的衣裳换上。
很合身。
再看箱子里有东阳国特色的玉扳指和玉坠。
有两双新鞋,上头的绣工很精美。
他摸到了一个拨浪鼓。
“咚咚咚。”
拨浪鼓左右晃着发出阵阵响声,他仿佛看到了那孩子的孩童时期,是不是也曾期盼过她的爹娘给她买一个拨浪鼓。
他一个人在属于自己的黑夜里无声的痛哭。
萧萧,我们的女儿长大了。
她靠着自己的本事当了郡主,还学到了一手好医术。
她很爱笑,脸颊的酒窝和你一模一样。
整整七天,长宁郡主都未醒来。
皇上再也压不住心底的震怒,为难许长宁的世家小姐他下了圣旨个个训斥了一顿,几家人日日哀嚎。
被皇上下圣旨训斥,他们的女儿往后还如何能找到一个好夫家。
邓今仪倒是不着急,纵使被训斥她国公府的门楣还在,皇后还在,娶她的人比比皆是。
她倚在窗边看着院中的风景,一侧种着玫瑰是之前从庄园买来的,此时开的格外艳丽。
“小姐!”
吉祥急匆匆的跑过来,邓今仪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发簪:“何时如此慌张?”
因为着急吉祥喘着粗气一字一字道:“圣旨到了,国公爷让您去接旨。”
邓今仪轻笑一声,还以为什么事呢。
她起身往前院走去,昨日皇上才下的训斥圣旨,今日又来了一道,莫非还是训斥她?
严公公拿着圣旨眼观鼻鼻观心,国公爷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邓今仪走过来给严公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