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八点,念时悦准时被一通电话闹醒。听到电话里梁斯泽的声音蒙圈半天,才想起了今天要和他去医院。
可被窝对她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她迷迷糊糊地不自觉撒娇,“我能再睡儿嘛。”
梁斯泽的时间观念一向严格,面对她撒娇式的赖床,他也没打破原则,抬腕看了看表,“三秒钟再不起来,我就去你房间掀被子。”
念时悦倏然睁开了眼。
虽然不确定他是否知道她家具体门牌,但从他嘴里说出来非常有威胁性。
她心不服口不服地应道:“我起还不行。”
他懒懒地应了一声,“八点半之前到。”
这公事公办的口气念时悦感觉在跟领导打交道。
憋着一股怨气起床洗漱,出来看到念立恒坐在餐桌边看报纸边吃着早餐,猝不及防的她吓了一跳,喊了声:“爸爸。”
念立恒视线从报纸上脱离,看了看她,几分纳罕地说:“今天这么早起。”
她老实说:“我去医院看看眼睛。”
接下来念立恒和她聊上了几句,结果耽误了些时间,她坐上的车时间是八点三十五分。
她拉着安全带,怯生生地主动交代,推卸责任:“是我爸硬拉着我唠了几句家常。”
梁斯泽神情闪过一丝黯然,淡淡嗯了一声,把中控台上的牛皮纸袋递给她。
迟到没被责怪反而得到一袋暖乎乎的早餐,她心口仿佛烫了一下。
“可以吃吗?”
这么贵的车,要弄脏的话她可赔不起。
梁斯泽单手扶上方向盘,边踩油门,好笑说:“没给你下毒。”
念时悦噎了噎,“反正要弄脏了你别找我赔。”
话间,一台大G行云流水地驶出停车位。
他瞥她一眼,缓嗯了声:“不会。”
念时悦总觉得这一声“嗯”有点意味深长。她没过多琢磨,把袋子里的三明治和牛奶拿出来吃。
尽管他口头保证不会计较,她还是吃得很小心,生怕碎屑掉到车上。
从地下车库出来,直射的阳光迎面打在挡风玻璃,两副精致的五官顷刻明朗。
天气难得晴朗。
梁斯泽朝她看一眼,“帮我把扶手箱里的墨镜拿出来。”
闻声念时悦停止进食,把三明治重新装进纸袋里,再把牛奶瓶盖拧上,指了指他们中间的扶手箱,“这里面吗?”
梁斯泽视线看着前方,腾出手摁下按钮,“这里。”
“哦。”念时悦看到有个墨镜盒,然后伸手把它拿出来递过去给他。
梁斯泽眼角斜了一眼,没接,似有两分认真:“要不你来握方向盘。”
“……”
念时悦迟钝地理解出含义,讪然地用双手打开镜盒,把里面深茶色的墨镜拿出来,抬起两边的镜脚才再度递向他。
她撇嘴说:“现在可以了吧。”
梁斯向她伸手接过墨镜,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指,他停顿了一秒接过来架到了鼻梁上。
视野添上一层深茶色,他狭长的眼睑微合,“你给许越林也是这么递的?”
好端端提什么许越林,念时悦没好气地说:“他又没叫我给他递过。”
他嘴角淡勾,伸长手臂揉了下她的头发,“你吃着,我开个会。”
没开玩笑,他真的开始了一场线上会议。
由于手机连着车载蓝牙,两边的声音都能听到,念时悦有种身临其境的参与感,仿佛和那边的人一同参加了这场紧张的会议。
她发现梁斯泽工作时和她讲话的语气完全不一样,严肃冷峻,寥寥几句话,言简意赅没一个废字,且每个字都透着绝对性。偶尔还会冒出一句冷幽默。
“快过年了凡事都讲究一个新,我看岗位也得换新,老话说得好新脑子新气象。”
他这么说没一个人敢笑。
念时悦参与感和他们比差点,没忍住噗嗤了一声。
突兀的笑声,那边的人面面相觑,却静得连呼吸都听不到。
梁斯泽余光往右递过去,腾出手掐她的脸,还带晃了两下。
一边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林总监你要是岗位待腻了,下班前发通知给我。下一个。”
那边有个人咳了一声,“梁总,云水湾二期项目已经着手开始了,和林氏的合同拟定还需要您过目……”
人声不断,男人指间的余温久久没散,念时悦慢慢搓了搓被他捏过脸。
她转移注意力,扭头望向沿路的街景。
朝阳热烈,树影斑驳。
街道上的门店许多都开始营业,来往的车辆与人群川流不息,在这座城市有条不紊地运行于各自的轨道。
可总有人会违背正常的运行轨迹。
“等等!停车!”
突然的一声车厢内再度静止了。
梁斯泽睇了睇她,依言打转方向盘,靠路边停了车。
念时悦迅速下了车。
梁斯泽看着她的背影朝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跑去。
少年穿着白蓝色的校服,单挎了只书包,上课时间段游走在街头显得十分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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