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递刀的过程中,那人已经怂了,站在那不敢动。
张信山三人举着刀死死地盯着他,灶膛里的火苗被风吹得晃动,映照在几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那人缩了缩脖子,转身就跑了,跑到山洞的深处,低着头一言不发。
“软蛋!”张信粮唾骂了一口,将砍刀放起来。
张知抿了抿唇道:“大爹,爹爹,幺爹,这几天你们轮换着出去,山洞里最好留一个人,防止他们看着我们老的老小的小,背后使坏。”
三人点头应下。
老王氏在边上嘟囔,“以前看着还好好的啊……怎么现在这么的不是人?”
张知握住老王氏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在各种绝境中,人的情绪很容易崩溃,心里隐藏的阴暗面可能就冒头了,到时候被逼急了,不管不顾起来,他们才是倒霉的那个。
等浓烟渐渐散去,都过去小半个时辰了。
老张家的铁锅里,米粥煮的很浓稠,三家人可以吃饭了。
米粒里点缀着几颗豇豆,就着老王氏带上来的咸菜。
一大早就开始忙活,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伙人吃的吧唧吧唧响,连吃腻了的豇豆都嚼的“咯吱”脆响。
还没吃上饭的人都在偷偷地咽口水,有的孩子直接哭了起来,哭着闹着也要吃饭,要烤火。
气的大人啪啪就在屁股上拍了几巴掌,“就知道嘴馋,就知道吃,你饿死鬼投胎啊?等你爹把粮食带回来,咱也能吃上饭,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吗?”
一时间,山洞里哭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尤其是这教训熊孩子的场面,若不是正在逃难,张知都要笑出来了。
铁蛋也很饿,他坐在火堆边上,依偎在李春苗的怀里摸了摸肚子,小声问道:“娘,爹怎么还不回来啊?我肚子好饿。”
李春苗摸着铁蛋的脸蛋,安慰道:“再忍一忍好不好?你爹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煮粥喝。”
张信豆望着山洞外面的天色,估摸着大雨已经走了有两个时辰了,天上大雨一直在下,没见变小过。
他有些担心,万一哪里有泥石流把人埋了,或者水太深摔一跤爬不起来……
老王氏看了一眼铁蛋的方向,冲他招了招手。
等铁蛋过来,老王氏盛了一碗粥,“喝吧!别饿坏了。”
两家关系一直不错,李春苗还一直在他们家作坊做工,一口饭而已,小孩子又吃不了多少。
“谢谢太奶奶。”铁蛋端着碗坐到张知边上,埋头苦吃。
李春苗看着这一幕,没忍心将铁蛋揪回来,只能在心里暗暗保证,等他家大雨回来了,定要端一碗米给老张家去。
人经不住念叨,又过了一刻钟,几个男人带着一身水汽回到了山洞,各自快步回到自己家的地盘。
铁蛋欢欢喜喜地跑上去。
见张温雨的背篓里背了两口袋粮食,怀里抱了个盐罐子,他赶忙将盐罐子接过放在地上。
李春苗帮忙扶了一下背篓,碎碎念道:“怎么背了这么多东西?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家里被水淹了吗?”
张温雨叹了一口气道:“就抢救出来这么多粮食,咱家水位都淹过饭桌了,往山上走,有的地方的水位都到腰了,我站半山腰往村口那边看,有几家只能看到房子顶了……”
听到这话,张知瞅了一眼张老头,情况这么危急,还好他们走得早啊!
山洞里的其他人也听到了这话,水位如此深,家肯定是回不去了。
那些干坐着的人也坐不住了,该干嘛干嘛,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捡木柴的捡木柴,烧火的烧火,一群人叮叮当当地忙碌起来。
饭后,洗完锅,老张家人围着火堆烤火。
刚刚做饭的时候,张知放了一把艾草在灶台边上烘着,这会很轻松就能点燃了,张知让张信水将山洞都熏一熏,还好艾草的味道不刺鼻,大家都没有反对。
张知将盆里接的雨水倒进锅里,再将收集的紫苏、薄荷和桔梗丢进锅里煮。
等水开锅的功夫,张知好奇地问张老头,“爷爷,你们怎么都知道三凸山有山洞呀?从来没听你说过。”
“这个啊……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带我来的。”张老头眯着眼睛回忆道:“我爷爷说他很小是生活在西南那边的,当时战乱特别多,咱们张氏一族人就逃到这里来了,在这个山洞里躲了好久,一直等到朝廷的政令下来,你村长爷爷那一支才带着我们下山去生活,建了现在的村子……”
张智虎叹息道:“好多年没有来过这了,没想到这次水灾又回到这里了……”
这事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山洞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越说越难受,还有老人哽咽着叹道:“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去?祖祖辈辈积攒的田地怎么办啊……”
这话一下子打开了大家心里的悲伤阀门,一时之间大家都沉默下来,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啜泣声。
张知盯着火苗发呆,这个时代的底层老百姓真的活得朝不保夕,也不知道官府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一直到锅里的水开了,“咕嘟咕嘟”的声音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