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莲心捂着嘴“嘿嘿”笑了两声,实在没忍住,又继续道:“你经过码头的时候注意到没?劳丁现在一天吃三顿饭,估计比在家里吃得都好,而且中午最晒的时候,能休息一个时辰。我爹给开了个方子,用夏枯草熬水喝,防中暑的……”
张知挑了挑眉,这算什么?
出事了,知道改进了?
胡莲心继续叨叨,“算算日子,这几天劳丁就能回家了吧?”
还真是,张知点点头,正好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爷爷和二爷爷。
张知和众人告别后,在码头上乘坐黄大郎的船向小水村出发。
坐在船头,张知注意到河道两岸星星点点燃烧的香烛,她才惊觉今天已经七月半了。
百步县的习俗,这天会在道路两边插上香烛,祭祀文殊菩萨。
到了响水村,张信粮已经在岸边等着了。
张知跳下船道:“幺爹,等了很久吗?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张信粮接过张知的背篓背在背上,和黄大郎告别后,牵着张知的手往回走,“娘说今天日子特殊,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小心点,别踩到灰圈里的香灰……”
张知认同地点点头,老王氏确实对鬼怪这些特别在意。
大娃二娃已经放学回来了,正蹲在屋檐下等着吃晚食。
见到张知回来,二娃热情地迎上来,伸手帮张信粮接了一下,“背篓里是啥?”
张知将放在上面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摇着手道:“当~当~当~看!”
大娃二娃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一起“哇”的一声,张信粮探着头看时都呆住了,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这,知了,你不是回春堂学习去了吗?怎么拿回来这么多钱?”
张知淡定地将背篓里的银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当然是我赚的了!”
二娃咽了咽口水,追问道:“当大夫一天能赚到这么多钱吗?”
一天赚这么多钱?好像也没错。
张知道:“今天肯定没有钱拿的,这是上次去县城,救了几个人,人家给的诊金。”
上次的事,大家都知道,几人了然地点点头。
二娃还是很羡慕,拿着一锭银子摸了摸又摸。
张知眼珠一转,提议道:“大哥二哥,想不想赚钱?”
二娃眼巴巴地看向张知,“怎么赚钱?”
“过几天,你们就要旬休了,如果让我在你们身上扎针,我一天给你们一百文,怎么样?”
一百文的诱惑太大了,大娃二娃忙不迭地点头。
张信粮期待地问道:“我也可以加入吗?”
张知爽快地点头,“当然可以了!”
学堂是十天一旬休,所以过了五天,也就是二十这天,张知早早就起床坐在屋檐下等着了。
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张知将医书又看了一遍,才等到二娃吃过早食。
张知笑眯眯地招手,道:“二哥,快到这边来坐。”
看着张知的笑容,二娃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但是为了一百文,他拼了。
想了想,张知决定先从左胳膊扎,就算扎出问题了,也不影响写字和上学。
二哥上学经常坐着,正好可以扎偏历穴,可以通经活络、清阳明热。
张知回想了一下书上的内容,偏历穴位于前臂背面桡侧,阳溪穴与曲池穴连线上,腕横纹上三寸,将两手虎口垂直相交,中指在桡骨外侧端的凹陷处。
“唉!怎么出血了?”张知赶忙拔银针,调整了位置。
“有涨涨的感觉吗?”张知问道。
二娃摇摇头。
张知继续调整位置,二娃还是摇摇头。
张知忍不住感叹,“二哥,你这手不太好扎啊!”
“妹妹,我还寻思你在我手上纳鞋底呢!”
张知:……
张知沉默半晌,最后决定换个人试试,“大哥,你来!”
大娃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妹妹,我觉得这一百文我也不是很想赚!”
张知生气地跺脚,“大哥,你答应我的!”
二娃幸灾乐祸地将大娃按在小板凳上,嘿嘿笑道:“大哥,别怕,一点儿都不疼!”
躲是躲不过了,大娃颤巍巍地伸出手,被张知一把按住,眼疾手快的将银针扎在偏历穴上。
大娃“嗷”的一声叫起来,“麻了!麻了!手麻了……”
张知疑惑地盯着大娃的脸色,“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大娃吓得眼角泛着泪花。
张知赶紧将银针拔掉,大娃缩回手,不停地揉着。
兄妹三人一阵鸡飞狗跳,堂屋里的张老头看得心头直跳,劝道:“知了啊,你们坐在外面,不怕淋雨吗?这会风太大了!”
“唉!”张知叹了口气,屋里光线不好,看来今天是扎不成了。
大娃二娃已经双双端着板凳进屋了。
二娃撑着胳膊感叹,“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上学都不方便了。”
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路上很是泥泞。
出行时,草鞋上很容易粘上厚厚一层黄泥,而且还要披上沉重的蓑衣,本来两刻钟的路程,硬生生拖成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