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知是被小李氏叫醒的,“知了,一会泥瓦匠那边就要过来吃早食了,快起来洗漱,不然人家该笑话你了。”
虽然房子已经上梁,但屋顶的檩条和椽子还没装,且盖瓦片还需要一两天时间,所以作坊还不算彻底完工。
张知朦朦胧胧地揉了揉眼睛,小李氏已经上手帮她穿衣服了。
张知顺势靠在小李氏的怀里,“娘,你真好。”
“还这么喜欢撒娇呀!”小李氏温柔地捏了捏张知的小鼻子,让她更清醒些。
灶房那边,老王氏忙活着大锅菜,将昨天剩下的猪肉、鸡肉和鸭肉都挑出来炖在一起,最后再加一些白菜进去就可以了。
张知才洗漱完,跑进厨房就闻到一股子香味,因为建房要顾及工人的吃饭时间,这些日子老张家又回到了以前吃两顿的作息,也就大娃二娃要早早起来上学,大人才会给他们煮些粥吃了再去。
平时张知起得早的时候,也会跟着吃一点,所以这会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奶奶,饭好了吗?昨天的虾还剩的有吗?”
因为两个儿媳妇大着肚子帮不上忙,老王氏忙得头打脚后跟,张知还在边上问来问去的,她就有些急,把剩下的虾都塞到张知怀里,把人往外推,“去堂屋吃,别在这玩……”
张知嘿嘿笑着,独享了最后一点虾。
宿醉的张老头刚醒来,摇摇晃晃地跑进后院茅房,不时传来一声“呕~”
等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张老头面色发青地坐在张知的边上,还有些发愣。
张知给张老头倒了杯水漱口,“爷爷,你没事吧?”
“啊?”张老头呆呆地转过头,“没事,就年纪大了,以前喝多了睡一觉醒来,一早上还能锄一亩地呢!”
张知:……真能吹牛!
就老张家这贫穷的程度,估摸着这是第一次酒水不限量可以喝醉吧?
看张老头不停地揉着额角,估计是头疼。
张知去厨房冲了一碗红糖水,“爷爷,喝一点,可以解酒的。”
张老头端起碗直接一口干了,喝出了喝酒时的豪迈,然后趴在桌子上又睡过了。
等老王氏做好饭,让张信山去喊人回来吃饭,看到张老头趴在桌子上就来气,一把把人薅起来,“让你少喝点就是不听,要睡躺床上睡去,趴在这像什么样子?着凉了怎么办……”
张老头嘴唇嗫嚅了几下,对于正在气头上的老王氏没敢反驳,回房去了。
直到半下午,张老头彻底清醒了,吃完留下的剩饭,一抹嘴道:“山娃,去把礼单拿来,我看看。”
张老头在食指上沾了点口水,翻看起来,但他年纪大了,记住的字实在不多,大半都看不懂。
“知了,来给我念一念。”
张知接过厚厚的一沓纸,看着上面斗大的汉字,无语了半晌。
昨日,为了体面,张信山用毛笔记的,但因为用起来不习惯,字就格外大一些。
“张智熊,礼金三十文,张智虎,礼金三十文……王辅成(王掌柜),礼金二两,绸布两匹,黄酒两坛,红糖两包……王稔,礼金六两,绸布六匹,狼毫毛笔两支,徽墨两条……”
“等等。”
没想到王稔竟然随了一份这么重的礼,可能在他看来很轻,已经是顾及双方的家庭条件稍微调整了。
但老张家人还是吓得不轻,尤其是张信山三兄弟。
因为家里人都在识字,纸张耗费的快,三人去县城的时候,总会去书铺买几刀纸带回来。
常去书铺走动,笔墨的价格大致能摸清了,那狼毫最低要二两银子一支,特别是那个徽墨,最便宜的一块也要五两银子。
张老头瞪了张信山一眼,“你记账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东西这么贵?不知道退回去吗?”
张信山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当时太忙了,就忘记了。”
张老头沉默半晌道:“捡一篮子皮蛋,明天大娃二娃上学的时候,顺便送过去当回礼。”
张知想着王稔连吃了好几块桑葚山药糕,“爷爷,王稔哥哥挺喜欢桑葚酱的,送两坛子给他吧?”
张老头点头应下。
张知继续读礼单,“张信木,八个鸡蛋,这也太抠了吧?我记得除了大丫姐,他们全家都来了,就他们家那个耀祖,狼吞虎咽,恨不能爬到桌子上去吃,这是吃席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逃荒来的,饿了三天没吃饭……”
张知越说越气,巴拉巴拉不停吐槽。
张知为张招娣打抱不平,“越想越生气,你说怎么会有人偏心成这样?自己的孩子都不疼。”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等大丫晚上来识字的时候,你多拿几块点心给她吃。”老王氏揉了揉张知的头安慰道。
张知还是很生气,翻看纸张的力道出奇的大,看的张老头担心不已,别给整坏了。
“董砚台,礼金六两,绸布六匹,点心六盒,花雕酒六坛,嘶~好重的礼。”张知忍不住感叹,董砚台估计是那个小厮的名字,家生子随了主家的姓。
张老头思量一番,道:“山娃,你们去县城的时候,送一篮子皮蛋去,嗯……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