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春天来得格外的早,到了正月底,伴随着轰隆隆的春雷声,雨滴将整个山村笼罩在朦朦胧胧的白雾中。
一场春雨过后,野地里的杂草率先冒出了头。
天微微亮,大娃二娃提留着火笼往响水村学堂去。
现在刚开春还很冷,坐在学堂里读书,一动不动,不出半个时辰手脚就会冻得发僵,张老头给编了一个小火笼,里面点好炭,再让大娃二娃带上两块木炭,等读书的时候放在书桌下面就不怕冷了。
张知来到这个时代才明白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农村家家户户都会蓄炭,每日煮饭烧的大木头,烧完了就会留下烧红的炭块,把炭块掏出来放进一个陶土坛子里,用盖子封住口,里面形成密闭空间不让空气进去,不久后就会变成木炭。
每年老张家会将大块的木炭卖掉,自家留一些小块的碎炭。
等到冬天,晚上提前在屋子里烧几块炭,等睡觉的时候差不多能燃尽,夜里睡觉就不怕冷了。
张知起得晚,家里静悄悄的,吃完温在锅里的早食,她抓了几把剁碎了的菜叶子放到食槽里,几只小鸭小鸭欢快的扑腾着翅膀,嘴快速的叨着菜叶子吃,不时发出几声“嘎嘎”、“咯咯”。
“知了,去找蘑菇吗?”张招娣站在院门外冲里面大喊,最近两人经常一起玩,关系处得很好。
“去。”张知锁好门背上专属小背篓出门。
张知从医书上看到一种药草,最近正是采挖的时候。
没错,张知已经能看懂医书里大部分内容了。
哥哥们放学后会教她认字,老张家没有谁说女孩子不能识字,也没人担心大娃二娃教张知认字会耽误自己学习。
甚至,张知表现出来过目不忘的学习能力,还让张老头捶胸感叹张知怎么不是男娃。
两人往三凸山去,因为连绵下了好几天的细雨,树枝抽出了好多新芽,泥土里冒出了很多蘑菇。
张招娣定睛一看,落叶堆里一处鼓包,走过去轻轻的把落叶扫开,露出棕褐色的小伞,她摘了一朵递给张知,道:“知了,这个是草菇。”
“哇啊,大丫姐你好厉害!”张知激动的接过,她还不太能认得蘑菇种类。
张知跟着张招娣一路走下来,认识了不少。
“大丫姐,这个是不是金耳菌?”
“对。”张招娣将树干高处的一朵摘下来,也放进张知的小背篓里。
正好看到这一幕的村中婶子打趣道:“招娣啊,小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啊!”
另一个婶子也笑道:“知了把你的蘑菇捡走了,你捡不到蘑菇,小心你娘打你啊!”
村中就是这样,婶子们就是单纯吓唬小孩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被当做玩笑的本人听着很不舒服。
张招娣是内向性格,害羞地红了脸,也不知道反驳。
“才不会呢!”张知一扭头,拉着张招娣往别处去。
顺着崎岖的山路往前走,树林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让人心情舒畅。
到了一个向阳的坡上,漂亮的紫色花朵盛放了一片。
叶片长圆形,花中等大,紫堇色,喉部色较淡并带有紫色条纹,这就是紫花地丁。
最好的采挖季节就是一二月花开的时候。
对黄疸、痢疾、咽炎等有一定作用;外敷还可以治跌打损伤、痈肿、毒蛇咬伤等等。
张知折了两根树枝,喊张招娣一起挖。
“大丫姐,这个是紫花地丁,是草药。”张知一边挖一边解释道:“你挖一些晒干,我帮你拿去县城卖,到时候你把钱偷偷攒起来,别给你娘。”
“啊?”张招娣震惊地看着她。
“大丫姐,攒了钱你可以买糖吃,可以买鸡蛋吃,甚至可以自己买块地种。”
显然张招娣被张知的话冲击到了,她结结巴巴地道:“还……还可以……这样吗?”
“当然可以了,爱人先爱己嘛。”
张招娣喃喃地重复着张知的话,草药也不挖了,愣愣地躺在草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知想让张招娣自己冷静一下,独自在旁边卖力的挖草药。
等张知将小坡上一片开花的紫花地丁挖完,感觉有些饿了。
她不会看时间,但是太阳高高挂,估摸着到了正午时候了。
“知了,你说得对,我要自己攒钱。”张招娣突然开口。
张知会心一笑,她还以为自己一番话把张招娣吓傻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父母不爱自己的。
“那我今天挖的草药分你一半,等你晒干了,我帮你拿去卖。”
“好。”
因为挖的紫花地丁比较多,张知有些背不动,两人就走一会,歇一会,很艰难地把草药带回了家。
等张老头回来吃晚食的时候,看到屋檐下晾晒的紫花地丁,了解到是张知从医书上学来的草药,欣慰得不行。
暂时没看出来孙子们读书有没有用,但孙女读书有用已经显现出来了。
春种累人的不行,一家人早早休息。
夜里,老张家人被“咚咚咚”的撞击声吵醒,男人们握着武器,趴在窗台上看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