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宁静被小孩难受的哭闹声打破。
哭声越来越大,林老太从睡梦中被惶然惊醒。
原来还有些迷瞪,待发现这哭声离得非常近,很可能是自家孩子后,立即十分清醒。
她连忙穿衣服,自言自语道:“这声音,似乎是宝蛋的……”
哭声和本来的声音比起有些失真,林老太也只是猜测,不过打开屋门,寻着声音找过去后就知道了自己猜的没错。
林老太敲了敲房门,问道:“宝蛋怎么了?”
房间里,王招娣正手忙脚乱的抱着宝蛋哄,却一点儿也不奏效,听到婆婆的声音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回答:“宝蛋一直哭,怎么哄也哄不好。”
林志钢赶紧下床把房门打开,“妈你快看看,一直哭下去喉咙都要哑了。”
林老太二话不说,把宝蛋抱过来,先摸了摸额头,额头并不烫。
这就奇怪了,宝蛋自小虽然没有宝丫省心,但也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哭闹不休的孩子,现在哭成这样,脸都憋红了,肯定是有缘由的。
王招娣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看他这样她恨不得自己代替他,不由催促道:“妈你快想想办法啊!”
“你闭嘴!”林老太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王招娣顿时噤声,不敢再催。
林老太想了想,手伸到宝蛋的后颈摸了摸,顿时一惊,好烫!
赶紧又摸了摸腋下,也是同样烫手的温度,果然是发烧了!
肯定是白天的时候淋了雨导致的。
小孩子是最难控制的生物,尤其是像宝蛋这个岁数的,有了一定的行动力,却懵懵懂懂,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当时一个不留神,宝蛋就跑到院子里去淋雨了,发现的时候浑身已经湿透了,偏偏他自己还挺乐呵,拍着手嘎嘎笑。
淋雨一时爽,发烧可就难受了。
虽然她硬给他灌了一碗姜汤,但显然没能起作用。
宝蛋岁数还小,又不像宝丫一样口齿伶俐,发了烧难受也不会表达,只会哭。
“宝蛋发烧了,额头不烫,但后颈和腋下都很烫。”林老太言简意赅的把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王招娣面色一变,忙摸了摸儿子的后颈和腋下,果然如婆婆所说。
她顿时懊恼的咬着唇,责怪自己怎么早没有发现。
林老太问道:“宝蛋这样有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我摸着他的额头不烫,就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夜哭,一直在哄他。”王招娣回答。
这时,她才从记忆深处想起,似乎确实听说过小孩子有些时候发烧身上烫,额头却不烫的说法。
只是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家里这么多孩子一直没遇见过,就没放在心上过,也是刚刚婆婆提起,才勉强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其实宝蛋已经哭了有好一会儿了,只是今夜下着不小的雨,雨声盖过了宝蛋的哭声,林老太一开始才没有听见。
直到哭声越来越大,才把她惊醒。
“妈,我们赶紧送宝蛋去公社卫生所吧!”林志钢急道,王招娣连连点头。
林老太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
今天下了一天的雨,直到现在还没停,路面肯定很泥泞,这时候冒雨深夜去卫生所,可不是个好主意。
一来宝蛋正烧着,路上再淋湿了,岂不是雪上加霜?而且路上万一再摔伤了,就更是糟糕透顶。
孩子还这么小,经不起这么折腾。
林老太当机立断道:“不去医院,去牛棚找李老给宝蛋看。”
“李老?”林志钢疑惑。
“是被下放到咱村的一个老中医。”林老太简单解释,又快速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遍。
林志钢一下子就理解了她的想法。
确实,现在又是深夜又是下雨的,那么远的路就算有手电筒都不顶用,冒着风险去公社或是县里不是什么好选择。
要是没有办法也就算了,现在有更好的选择当然不能冒险。
“妈,听你的!”林志钢这时候也很果断。
然而王招娣却是不满,“妈,这不好吧?那个姓李的是被下放到咱这儿的,肯定是骗子,哪能指望他啊!”
林老太无语的看向她,“谁告诉你的被下放的就是骗子?”
依她看,这些被下放的,反而都是些有真本事的才对。
“大家都这样说啊,什么中医的,都是骗人的东西,属于四旧,要被破除!”王招娣理所当然道。
“千万不能跟那些成分不好的坏分子打交道,他们低贱得很,咱们还是去卫生所吧!”
看着一脸嫌恶的王招娣,林老太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真搞笑!还低贱不低贱的,难道她王招娣还能高贵到哪里去?
她不耐烦道:“少给我听风就是雨的!现在是要给宝蛋治病,你却在这儿扯些有的没的,你不想跟他们打交道,那你就留下吧!”
以王招娣这个态度,带她一起去指定会得罪人。他们现在是去求人办事的,可不是给人家找不自在的,干脆撇下她。
王招娣傻眼,刚要说什么,就被林老太甩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