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那日,阳光正好,有种夫妻同游的幸福感。
沈府门口,一辆华贵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沈夫人站在马车旁,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路上小心些,早去早回。我跟你姐姐说了,你们晚了几日出发,不要着急,你的身子要紧。”
沈折言的姐姐沈朝云嫁到了颍州,和姐夫镇岳武将军李啸风夫妻二人恩爱有加。这次就是投奔姐姐姐夫去的。
“知道了,母亲。”沈折言应道。
“雪梅呢?”徐满问,昨日还说要让雪梅一同陪着照看。
“雪梅那丫头不知怎么的,今早起来就呕吐不止的,说什么也起不来床了,就让腊梅跟着伺候吧。”
徐满微微颔首。
腊梅忙上前扶着徐满上了马车。
沈折言随后也上了马车,放下车帘。
马车缓缓驶离沈府,朝着城外驶去。
车厢内,马车颠簸,整个马车内充斥着药草味,徐满又再摆弄药草。
昊忠驾着马车,腊梅则坐在车厢外。
“你快歇歇,别再弄这些草药了。”沈折言一边帮她整理,一边说。
“这些可随时有可能成为你的救命丸,你可别瞧不起它们。”徐满嗔怪道。
“好好好,没有瞧不起,哪敢呀。”沈折言说着,从一旁的暗格里取出棋盘和棋盒,在空隙中自己摆起了残局。
只见沈折言一身雪色长衫,衬着肤色更白了,俊逸至极的脸侧看都那样好看。玉白的手指搭在棋盘上,一股儒雅之风吹得人几乎陷进去。
徐满在一旁看痴了。
“在看什么?”沈折言问。
徐满忙道:“在看你这盘棋。”徐满看了看棋盘,拿起一枚棋,放在棋盘上,又赶忙继续整理自己的草药包。
沈折言瞧着惊讶,只这一步那残局瞬间就有了推进之路。
沈折言不动声色的将这盘残局自己下完,待徐满整理好,沈折言邀请两人对弈。
沈折言执黑先行,其手稳如泰山,黑子落下,每一步都透露出深思熟虑的沉稳,一点没有要留情的意思。
而徐满面对沈折言的凌厉攻势,非但不惧,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斗志。
只见见招拆招,每一次应对都恰到好处,既不失风度,又尽显其棋艺之精湛。
棋盘上,黑白二子交织缠绕,形成了一幅幅复杂而又精妙的图案。
两人你来我往,棋局瞬息万变,杀得难解难分。
沈折言看着棋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的棋艺……”
“怎么了?”徐满故作不解地问道。
“也是自己学的?”
徐满不经意的说:“是不是越来越觉得你妻子我,聪明的很。”
沈折言笑着说:“那是自然。”心中却更加疑惑。
徐满的棋艺之高,绝非普通人家的女子所能拥有。
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好像有很多秘密。”沈折言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是吗?”徐满淡淡一笑,“谁还没有几个秘密呢?”
沈折言没有再追问,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深邃。
“我教你一种新的棋吧。”徐满突然说道。
“新棋?”沈折言来了兴趣,“是什么棋?”
“五子棋。”徐满说着,于是在棋盘为沈折言讲解上五子棋的规则。
“规则很简单,只要五颗棋子连成一线,就算赢。”
前世为了融入贵妇圈,特地学了棋艺。
而韩止在棋艺这却是一窍不通,每每徐满想要教给他的时候,他都极度的不耐烦,后来教了徐满下五子棋,倒也有趣。
“听起来很有意思。”沈折言跃跃欲试。
于是两人开始玩起了五子棋。
沈折言虽然聪明过人,但毕竟是第一次接触五子棋,很快便败下阵来。
“再来再来!”沈折言不服输地说道。
“好,再来就再来。”徐满笑着应道。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车厢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昊忠驾着马车,听着身后的笑声,心中也感到一丝欣慰。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在日落时分抵达一座山脚下的小镇。
“少爷,少夫人,前面就是清溪镇了,咱们今晚就在此歇息,明日再启程赶路。”昊忠勒住马,回头禀报道。
沈折言掀开车帘,望了一眼炊烟袅袅的小镇,点头道:“也好,就依你说的办。”
徐满也跟着探出头,目光却在扫过街角一家药铺时,猛地顿住。
那药铺简陋,却干净整洁,一个少年坐在铺子外认真地看着医书,一身青绿色窄袖衫,头发束起,干净利落。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淡淡金光。
少年的眉眼,和徐满记忆中某个让她心疼不已的人重叠起来。
“玄霖……”徐满喃喃自语,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沈折言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微微蹙起:“你认识?”
徐满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假装整理东西,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淡淡道:“不认识,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