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已经见识过我狼狈的一面,我拿我的故事和你的故事交换。就这么说定了,不然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灭口。你知道我有这能力的。”
“好吧。”沈月棠太了解尹安宇的力量了,虽然大概率只是吓唬她,反正她的故事也没那么复杂,复杂的部分就一笔带过喽。
接着,尹安宇缓缓开口讲述他的故事,简单来讲就是父亲太渣,母亲想不通跳海,连带小舅救人未遂赔上性命,外公知道消息后气急攻心,撒手人寰。
当然,以上都是公众深知的版本,接下来尹安宇讲出更多不为人知的辛密。
一整天跑遍16层的游轮,又遇见妹妹,陪着玩了一下午,心情激动,沈月棠回房间时已经有些疲惫。
尹安宇讲故事又讲了1个多小时,她难以维持端正的坐姿,渐渐放松身体,斜靠在沙发上,她一手撑脸,懒懒说道:“你说,你妈妈都准备离婚了,为什么要跳海,再者你们钟家这么快就被吞并,就好像有人事先知道一样。”
尹安宇眼眸中闪过恨意,“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我和舅舅都不相信妈妈会跳海。这些年已经查到些东西了。“说完,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一口气喝完,又将另一杯水往沈月棠方向推了推 “该你了。”
横了眼尹安宇,沈月棠无奈拿过桌上的水杯,抿一口,叹了口气。“唉,你想知道什么?”
尹安宇想了想,问出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去当雇佣兵。”
“除了雇佣兵,我想不到还能做什么。从小被拐到境外做杀手,杀手组织解散,我只能去当雇佣兵,就这么简单。”沈月棠把自己的故事简化,三言两语讲给尹安宇听,更多心酸,沈月棠只字未提。
“就这。”尹安宇摆出一副倾听的架势,准备听对方的故事,结果让他哭笑不得。自己讲了这么多,对方两句话就交代完了。
沈月棠又打了个哈欠,眼皮往下耷拉,“本来就不复杂,你还想听什么狗血剧情,我现编。”
尹安宇见沈月棠肉眼可见的疲惫,才想起她今天一天都在外勘察地形,累了一天还要加班听他讲故事。
一时间,尹安宇对自己无由来的倾诉欲和好奇感到内疚。“看来你真不会讲故事,去睡吧。对了,你明天参加谁的生日宴,几时去?”
沈月棠站起来走向柜子,拿出毯子,将空调开到16度,随口答道:“明晚8点,一个刚认识的小妹妹。客不带客,不好带你去,你明天自行安排,注意安全。”
压下心底不该有的探究欲,尹安宇起身回到大床上,余光瞥见对方盖上毯子躺在沙发上秒睡。
本以为经过一番折腾,毫无睡意的尹安宇,不出三分钟便陷入沉睡,房间里再次传来他绵长的呼吸声。
此时,明明秒睡的沈月棠,兀然睁开亮亮的眼睛,昏暗的小夜灯,将沈月棠的表情照得一览无余,哪里有刚才表现的那么睡眼惺忪。
她翻过身,目光落在窗外,像是回味什么,笑得眉眼弯弯,明月照得海上波光粼粼,如梦似幻。
只有在无人打扰时,沈月棠才细细回味着,白天与成年后的妹妹那场初次相遇。是的,顾昭星是她的妹妹,亲生的。而她,彼时还被叫做顾昭月,江夏顾氏集团大千金。
顾昭月仍记得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夏天,母亲叶书意开车带她们俩姐妹去游乐园和爸爸碰面,身后跟着姨妈叶书语的车,两家人到了游乐园停车场,她和妹妹刚下车,身边突然开出一辆白色面包车,随后下来几个黑衣人,两人分别抱起她和妹妹便往面包车里钻。
姨妈和母亲大惊失色,大喊着扑上去和几人扭打在一起,奈何黑衣人个个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大力将两人推攘倒地,姨妈撞到旁边车窗,头破血流晕倒在地。
其中一个高瘦黑衣人一脚踢开母亲,不管她和妹妹如何尖叫挣扎,还是被绑回了面包车上。
那之后她和妹妹就被分开带走,蒙眼关了起来,期间一直给她喂掺有迷药的面包和水,她大都偷偷吐掉。
顾昭月牢记母亲说的,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任何东西,即使她后来越来越虚弱,神智不清。她也曾试图挣脱绳子逃跑,奈何她还太小,第一次面对绑架,做了很多无用功仍没有弄断绳子。
在装晕的那段时间,顾昭月听到些只字片语,大意是要父亲交高额赎金就放人。
几天后,她被带上车,几番换乘,她闻到风中的咸味和潮湿的腥味,接着被抱上一个小床,感觉到一阵摇晃、哗哗的水声传来,她便知道自己被带上船,她依然被绑得结结实实。
彼时的顾昭月在迷糊中听见了一连串枪声,忽然有人闯了进来,将她打晕。
再次醒来,她人已经在境外,眼睛上的黑布条被取下,她看见周围站着十几个瑟瑟发抖挤在一块的小孩。两拨大人挥舞着枪,说着听不懂的外语。
后来在那里呆久了,顾昭月才知道,那几句话的大意是:“兄弟们都死光了,这几个都卖给你们,我们要跑路了。”
接着她和几个脏兮兮的小孩被推到另一拨大人身后,本以为交易完毕货款两清,谁知,那拨人还没拿到钱,便全都被突突了,鲜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