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从医院走廊上贯穿而来,寒如刺骨。
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伴随着周围医生的讨论声,不过片刻,护士拿着病危通知单出来让林薰冉签字:“老人年纪大了,摔得不轻。生老病死是常事,我们会尽力的。”
林薰冉从椅子上站起,手很颤,好几次写不到纸上,眼泪掉下去晕染一片:“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爸爸。”
周围的声音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她孤零零站在原地,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不。
她还有老公,他在来的路上了。
或许会失去亲人的可能性让林薰冉惶恐不安,害怕到如坐针毡,她只能一遍遍给自己的老公打电话,请求他快一点来。
电话接通,林薰冉恳求说:“阿岘,你上次答应我帮我爸爸找专家团队,现在能安排吗?我爸爸他……”
姜岘没听完,打断:“我临时有点事。”
“什么……意思?”林薰冉握紧手机,用力到指骨发白。
姜岘的语气有些歉意,但还是选择爽约:“我知道你很着急,但你一直都很独立坚强。”
再没多说一句话,他挂断了电话。
冷风从走廊吹拂而来,凉到了人心底,林薰冉狼狈不堪站在原地,面对姜岘说的话,不知所措。
林薰冉一遍遍再打回
去。
无一例外,无人接听。
独立,坚强……
是啊,她一直都独立坚强,独立到结婚两年多,一个人操持家里大小事务,水管坏了自己修,生理期痛到快要晕厥自己拨打120,发高烧也要拖着生病的身躯去公司给他送资料。
她一直都这么坚强。
曾以为姜岘工作忙碌,他主外,她就主内,力所能及为他清扫后顾之忧,她自认为已经足够体谅他,可他呢?
在她每次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
林薰冉拖着沉重的步伐,守在手术室门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怕到浑身发抖,紧紧咬着手才不至于精神压力太大而昏迷。
直到灯灭,医生从里面走出:“林女士,病人的情况暂时稳住了。”
“谢谢,谢谢……”
林薰冉昨晚熬了一个通宵为姜岘准备次日的工作资料报告,精神不足,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得知爸爸的情况稳定后终于松懈,昏迷过去。
再次苏醒是在病房。
雪白色的房间,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护士盯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问了句:“你老公呢?你家里出这么大事怎么不见人?”
是啊,怎么不见人?
手机是空白的,没有消息,没有未接来电,姜岘没有联系过她。
甚至连问都没问
一句。
林薰冉拖着吊瓶去照顾父亲,一个人守在床边的时候脑子空白一片,还记得当初姜岘来求娶的场景。
“冉冉,我是真心喜欢你,这辈子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只要你想的,我都给你弄来。”
这才两年啊。
怎么说变就变了?
原来承诺是这么不堪一击的东西。
林薰冉很想问姜岘一句,当初说的话还算数吗?
电话打过去,林薰冉却听到了一个宿醉的声音,那头姜岘喝多了,张口第一句:“佳佳,佳佳。”
佳佳……?
这一刻,林薰冉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逆流而上,一股脑冲上了她的心口,如坠冰窟,冷的她发抖:“所以,这就是你抛下我的原因?”
林薰冉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理由。
姜岘一听她的声音,酒醒了不少,略微认真:“佳佳比你更需要我。”
更需要?
“好一个更需要。”
林薰冉已经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出的声音,她想这一刻自己一定很狼狈,仿佛一条丧家之犬,被姜岘狠狠踩在地上摩擦。
“她是谁?”她瞥了眼床上还在昏睡的父亲,不忍打扰,悄悄去了走廊。
姜岘正襟危坐,更认真:“你不要找她的麻烦。”
这么在意的样子,真是少见。
林薰冉都快忘记
了,结婚这两年多,姜岘日渐对她冷淡,她以为是婚后生活趋于平静,但没想到是姜岘外头有人了。
对她厌烦,所以才冷淡。
原来他还有在意的人。
林薰冉想清楚后才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公司的?”
姜岘没吭声。
林薰冉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我见过?”
“佳佳”这个名字耳熟,林薰冉想了一圈,才意识到这是姜岘一直带在身边的女秘书,上次姜岘遗落了份资料在家里,林薰冉冒着大暴雨给他送到前台,身上淋的湿透,当时凌佳从她这里接过文件,说了句:“辛苦了。”
林薰冉差点都要拍手叫绝。
怪不得凌佳那次看她的眼神那么肆无忌惮。
原来是一场对她这个原配的下马威。
“你就算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是谁。”林薰冉开口。
这话一出,没想到姜岘却急了,语气很冲:“你别闹了!”
“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