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罢，台下静默一瞬，陷入了亢奋的最后沉寂。
如山雨欲来风满楼，波涛汹涌的前兆往往最压抑。
接下来，到了能让我赚更多钱的环节。
“看来大家都听入迷了啊……”
主持人声音戏谑，声音回荡在酒吧中，将众人的情绪推入更兴奋的顶端。
“那么接下来，我们的小姐姐是继续留在台上唱歌，还是有客人想要和她单独喝一杯？”
台下一片沉默，我有些慌神。
却不知他们并非无意，而是深知自己没有机会，所以干脆放弃出头，等着最后的大老板们相互打架。
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当然不知道其中的潜规则，只以为自己今晚的收益会很惨淡。
在最后时刻，主持人依旧信心十足，视线环顾一周，调侃道：“看来大家还是更喜欢小姐姐的歌声，那就……”
“等等。”
一句话还未说完，卡座中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将主持人打断。
“台上唱歌多累，我还是怜香惜玉一把，辛苦这位小姐下来陪我喝一杯如何？”
主持人笑得更加灿烂，我却愣在原地，甚至没有勇气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游刃有余的语气，略显施舍又胸有成竹的姿态，从字里行间透出
的高高在上……祝新宇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偏偏看到了自己最不堪的一幕。
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从前的那些拒绝都不过是故作矜持，在钓鱼？
否则怎么解释如今这一幕。
那些曾经出于本心对祝新宇的拒绝和蔑视，如今骤然被推翻，我想，以后他恐怕再也不相信我是真心要拒绝了。
只怕会变本加厉的纠缠，以为这是我给他的乐趣和挑战。
一阵烦躁和自厌之感深深袭来，瞬间让我喘不过气。
温和的声音还在继续，嗓音干净，引人倍生好感，“这位小姐似乎是新人，那不如这样，今晚在我这陪我聊聊天就好，价格就按以往的顶配来，就当是我的诚意。”
“顶配？”
正在我思索顶配是多少钱时，另一边的卡座传来的声音，更是让我如坠冰窖。
男人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中，只能看出一个挺拔的轮廓，与淡漠中微微夹杂着鄙夷的声音一同浮现，瞬间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只觉得短短两个字，就已经火花四射，将祝新宇碾压。
在祝新宇难看的脸色中，江时尧每说一个字，都让我的脸色更白几分，只觉得天旋地转，不可思议。
“顶配不过十万块，祝总的诚
意太便宜，会让人觉得您这个人也不值钱。”
他轻蔑地嘲讽道。
枪口却是绕过我，直接指向祝新宇，让我多少能体面些。
他选择这样说，起码给了外人一种两人本就有仇的错觉，而不是因为我而在这里打嘴仗。
我不愿意成为他们的战场。
而江时尧如今的做法，让我觉得他还不算完全心狠，不论是有意无意，起码没有让我继续难堪下去。
“那江总呢。”
祝新宇也认出了江时尧的声音。
他分毫不让，气定神闲道：“江总只说不做，让人很怀疑你究竟是真心这么觉得，还是在……酸？”
“呵。”
两人针锋相对，江时尧不再理会，径直看向台上，阴影中格外深邃的脸庞注视着我：“翻倍。”
“！”
场内震惊一瞬，所有人的目光在我和他们二人身上扫来扫去，感叹我的幸运。
居然第一次驻唱，就遇到了对掐的两个大款，平白捡了漏。
只有我忍不住抖了抖眼皮，深深怀疑江时尧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和祝新宇……可没什么恩怨。
江时尧话音落地，祝新宇脸色黑了黑。
他咬牙切齿，半晌后硬挤出一句：“看来的确是我诚意不足了，那就再给这位
小姐翻一倍。”
再翻一倍，那就是四十万。
我转眼忘记如今的尴尬处境，开始期待江时尧的反应。
不管他接下来跟不跟，今晚的收益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
等和酒吧五五分成之后，这到手的二十万，足够律师再支撑一段时间，起码不会一点余钱都周转不开了。
卡座中的男人仿佛生长在暗夜中的主宰，丝毫没有受到祝新宇的任何影响，语气平静无波：“五十万。”
“江总这是决心要和我抢了？”
江时尧轻笑一声，淡淡反驳：“请美丽的小姐喝一杯，怎么能叫抢，自然是谁的诚意更足谁更有资格。”
我要谢谢江时尧这么抬举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祝新宇也放弃了继续争夺，没有闹得更难看。
他艰难维持着分度，遥遥向我举杯致敬，“是我的错，侮辱了这位小姐，能得江总青眼的人可不多。”
—
江时尧如今坐在我对面。
他脸色阴沉，浑身仿佛结了一层霜，就连大大咧咧的客户也意识到不对劲，默默搂着陪酒坐远了些，安静看戏。
“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