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硕长公主心里明白,这件事一定是崔姝言心里最惨痛的伤疤。
她不愿让崔姝言自揭伤疤,让那血淋淋的伤口再次显露。
然而,崔姝言笑着摇了摇头:“最初的时候,女子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以为是和自己的夫君圆了房,满心欢喜。却在一个晚上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她有孕后就被软禁,被小妾日日责打、虐待。终于,在被囚禁三年之后,她那夫君当着她的面,掐死了她的儿子。直到临死前,她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说着,崔姝言的脸上有了不经意间流出来的泪水。
无论何时,想起这段经历,她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顾和硕长公主的劝阻,继续道:“好在,这一切只是梦而已。可这个梦太过逼真,她就试探了一下,这一试探,她就发现梦里的事情竟然是真的。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她做了很多事,直到怀着身孕和离。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却不料,后来又有了不期而遇的欢喜。”
说完,崔姝言笑中带泪,就这么看着和硕长公主。
“所以啊,我的长公主殿下,任何事情不发展到最后,都不会知道最终的结果。哪怕落魄如一个小官的女儿,都可以借此对抗强权,对抗命运。那么,我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你手里有更多的权力,也一定可以做到更多、更伟大的事情,不必为心病所扰。”
长长的一段话说完,崔姝言看到,和硕长公主也落了泪。
很快,和硕长公主擦干脸上的泪,带着几分狠劲儿说道:“你说的对,事情未必就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换句话来说,就算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也有办法扭转对我不利的局面。”
“你一定可以。”
“对,本长公主无所不能!”说着,和硕长公主高高地扬起了下巴。
那神情,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孔雀。
崔姝言立刻鼓掌:“对,长公主殿下真厉害!”
“你拿我当孩子哄呢!”
“你又哭又笑的,不是三岁的孩子是什么?我们泽儿都没这么爱哭。”
“好你个崔姝言,你又取笑我。”说着,和硕长公主原本想打崔姝言一眼,可拳头已经挨到了她,却又舍不得打,只张开手掌抱住了她,抱得很紧。
崔姝言也抱住她。
这一刻,他们什么话都没说,只这么静静地抱着彼此。
恍惚间,却又觉得,好像把什么话都说了。
等二人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又看着彼此,笑了。
就在二人相视而笑的时候,外面传来宫女的通报声:“长公主殿下,德妃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和硕长公主应道。
崔姝言有点担心:“要不还是别见了吧。”
她刚把人给哄好,还真怕就这么半途而废了。
“放心。你若是不放心,就在屏风后面听着,给我把把关,如何?”
崔姝言想了想,道:“也行。”
她刚在屏风后面坐好,就隔着屏风看到德妃进来了。
想到德妃膝下育有公主,崔姝言的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安。
按照位份,和硕长公主高于德妃。
因此见面之后,是德妃给和硕长公主行礼。
行礼之后,德妃先是说了几句客套话,询问和硕长公主的病情,之后就话锋一转,说道:“长公主,不知陛下那边,您有什么新的消息没有?”
“没有。你若是着急,只管去勤政殿问皇兄也就是了,何必来本宫这里跑这一趟?”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本宫前来,是担心您的病。”
“是担心我在装病,所以急着来一探虚实吧?”
“不不不,长公主,本宫断无此意。”
“德妃,你有此意也好,没此意也罢,我不需要知道。现在我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回去吧。不送。”
德妃面色一暗:“长公主,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怎的就咄咄逼人了,你说说看。”
“长公主,咱们做长辈的,不就是事事为小辈考虑吗?你虽然没有生养过,可这个道理,你总该懂。”
“我不懂。不如德妃娘娘教教我。”说着,和硕长公主的脸上,挂着一抹恶劣的笑意。
德妃从未见过这样的和硕长公主,不禁有几分愕然,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又不得不说道:“长公主,做人不能太自私。尤其是做长辈的,更不能自私。”
“德妃,你若是不说,我倒是忘了。你之所以得了这个封号,是因为皇兄觉得你德行好。想必,德行如此好的人,必定不是个自私的人。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找皇兄,告诉他若真的要和亲,就从你德妃的女儿开始。”
德妃惊呆了:“长公主,你怎能如此?”
“为何不能?你不是说我自私吗?你如此高高在上地指责我,想必你定是个无私的人。既然如此,我推举你的女儿去和亲,难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吗?”
被戳中心中软肋,德妃目眦欲裂:“长公主,亏你还是个长辈,竟要推你的侄女去死!”
“看来你也知道,若是去和亲,只有死路一条。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