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崔姝言的疑问,和硕长公主拉着崔姝言进了旁边的小亭子,见左右无人,才坐下来,叹了一口气。
“那时候我还小,对这件事的具体经过并不知情,只知道十七年前,皇嫂怀孕,可到最后,却是生下了一个死胎。也是那一次伤了身子,之后再也不曾有孕过。”
崔姝言也觉得可惜:“可是,是药三分毒,若是常年服用助孕的药物,对身子不好。”
“我也不是没劝过皇嫂。可皇嫂在其他事情上都很看得开,唯独在这件事上,跟进了死胡同似的,谁都说不通。我也是没法子”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不小的动静。
隐隐中,有哭声传来。
是个男人的声音。
和硕长公主皱了皱眉:“哪个宫里的太监,竟是如此不懂规矩?”
在宫里伺候的人,连呼吸声都要控制,更别说大声哭泣了。
若是因此惹了主子忌讳,那可是要命的。
她正要打发自己的人去问问,就听到另一个尖锐的声音:“高明澈,你哭什么?本殿下肯踹你是给你面子,别人想让我踹,本殿下还不给他这个脸面呢。”
崔姝言听出,这是六皇子高恒远的声音。
和硕长公主也听出来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小六在我面前的时候向来是恭敬有加。我倒是不知道,这小子竟然还有两副面孔。”
“这宫里,无人为五殿下撑腰吗?”
高明澈,便是五皇子。
“没有。”说着,和硕长公主的语气有些嫌弃,“他那生母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原本就是个卑贱的宫女,趁着皇兄醉酒的时候爬了床。若单单是如此,还不至于惹人厌弃,她可倒好,一朝爬上龙床,怀上龙子,还以为能一飞冲天,可着劲儿地作威作福。她孕吐不舒服,竟然因此打死了三个宫女。此事传到皇兄耳中,气得皇兄当场就要杀了她。幸亏是皇嫂念及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才求皇兄饶了她这一命。”
“后来呢?”
“后来,皇兄自然是没杀她,却也因此把她打入冷宫。这女人进了冷宫还算老实,可等生下小五之后,大概是觉得自己又行了。人还在冷宫呢就不安分,打死了冷宫里的一个老太妃,也因此,被皇兄赐死了。”
有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生母,五皇子能受人尊敬才怪。
二人说着话,就看到六皇子高恒远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在旁边的荷塘边停下。
在他身后,跟着唯唯诺诺的五皇子,高明澈。
只不过崔姝言和和硕长公主待的位置比较隐秘,二人没有发现。
在荷塘边停下之后,高恒远随手折了一根柳枝扔了下去。
之后,他招手叫过身后的高明澈,吩咐道:“去,把那柳枝给我捞回来。”
崔姝言看了一眼,那柳枝距离岸边,大概有五步远的距离。
眼下被风一吹,又远了一些。
这也就意味着,若想拿回这根柳枝,五皇子高明澈就得下水。
可现在这个时候,荷塘里的水虽然不深,却是寒凉彻骨,再加上荷塘底部有淤泥,如此一来,下去捞柳枝只会愈发不易。
五皇子高明澈很显然是有些犹豫的,片刻后,他却是三两下爬上那棵高大的柳树。
六皇子高恒远立刻就恼了:“高明澈,我让你给我捞柳枝,你上去做什么?你不会是觉得你上树了,我的人就抓不到你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高明澈爬到一个树枝上,之后慢慢往下,如同荡秋千一般,在那树枝上荡了起来。
就在荡到最低点的时候,高明澈一手抓住树枝,另一只手则飞快地伸出,利索地把那浮在水面上的柳枝捞了起来。
“高明澈,我让你捞柳枝,你这是干什么?”
这时候,高明澈下了树,三两步到了高恒远跟前,把手里的柳枝举了起来:“我就是在捞柳枝。”
“混蛋!”高恒远一手打掉高明澈手里的柳枝,重新扔到了荷塘里,疾言厉色道,“这不算!你现在再去捡!要从岸边踏进水里去捡!”
“皇兄何苦欺负我?你先前只说让我给你捞柳枝,我已经做到了。”
“现在我不满意,你就得下水给我捞,明白吗?在我面前提条件,你不配!”
说着,高恒远的手指,大力地戳在高明澈的心口上。
“眼下这荷塘里的水这么凉,还有冰碴子呢。河底还有淤泥,我要是就这么踏进去,多半会摔进水里去。若是因此染了风寒,定是九死一生。如果我出什么事,你也不好交代吧?”
这话,是在点高恒远,也是在威胁他。
高恒远一听这话,顿时就恼了,一脚踹在高明澈的小腹上:“谁给你的狗胆,居然还敢威胁我?”
只一脚,就踹得高明澈弓着腰,倒在地上。
这还不算,等高明澈倒地之后,高恒远立刻上前,又补了几脚。
就这,大概是嫌不解气,高恒远顺手招呼身后的几人,吩咐道:“来人,给我打!”
崔姝言发现,谢绍航也在其中。
几人之中,就数谢绍航踢得最为卖力。
“五殿下被人如此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