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天还没亮,就下起蒙蒙细雨。
仿佛老天也知道这是江晚与奶奶最后分别的时刻,知道她的悲伤,与她一起难过。
天色昏暗,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火葬场。
江定国三兄妹去办的手续。
江晚全程没有说话,陆辞年知道她心情沉重,便一直陪在她身边。
轮到江奶奶火化时,工作人员让亲人看最后一眼。
江定国江二叔江三姑夫女以及名下子女都跪下拜别江奶奶。
随着哀乐声起,江奶奶被缓缓送/入了火化炉。
所有人都揪紧了一颗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力挽留。
这种亲人间生离死别是世间最是椎心。
“妈——”
“奶奶——”
哀恸声此起彼伏,声声诉说着内心的伤痛不舍。
众人都扑向玻璃墙,可是拉上的幕布让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江晚自然也是满面潮湿,悲伤似洪水决堤,强势冲击,将她肢/解得粉身碎骨。
陆辞年扶着她,让她靠着自己不至于倒下。
江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被悲伤塞满了身里的每一个毛孔。
陆辞年也没有劝她,与其憋在心里,不如给时间让她发泄悲伤。
“尽情的哭吧,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江晚揪着陆辞年的衣服,将脸埋得更深了,哭声也更悲痛了。
让闻着都感到难过想
哭。
随后后们去了休息室等候通知。
江晚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哭得红肿了。
她虽然不哭了,但也沉默着一言不发。
陆辞年去倒了杯温水给她:“流了那么多眼泪,喝点水补充一下水分。”
江晚抹了一下眼角半干的泪渍,低垂着睫毛。
睫尖上都是细细的水珠,诉说着她此刻的脆弱。
江晚接过水杯来,慢慢的喝了几口。
休息室内很安静,有人沉浸于悲伤中,有人在休息。
时间一到,众人一起去取了江奶奶的骨灰。
洁白的大理石的骨灰盒,被鲜红的绸布包裹着。
江晚盯着那小小的骨灰盒,心中百感交集,
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死后化成灰烬,只余那点骨灰装在小小的盒子里。
她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有点万念俱灰的感觉。
那种感觉好像是得了抑郁症一般,一时难以走出来。
离开了火葬场,车子开回老家。
江奶奶的墓就修在江爷爷的旁边,在半山腰间,视野开阔,风景极美。
墓的两边有高大的树林替他们遮风挡雨。
经过一系列的法事后,江奶奶终于入土为安。
人的一生也尘埃落定。
江晚红着眼睛,含着热泪,就算心中的千万般的不舍,这一切也结束了。
陆辞年打着黑色的雨伞,一手揽着
江晚的肩,轻轻地捏着她的肩,无声地安抚着她。
“我没事。”江晚摇了摇头,强忍着泪意,扬起微笑,“奶奶和爷爷在那边团聚了,我为他们高兴呢。”
陆辞年见她笑得比哭得还难看,用手捏了一下她柔嫩的脸蛋。
江晚和陆辞年是最后下山的。
陆辞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山路泥泞,他的皮鞋与裤角都沾了很多泥渍。
他从没像如今这般狼狈,但能陪着江晚走过人生中伤心的时刻,他却觉得一点也不介意了。
中午的宴席亲朋好友加邻居都来了,非常热闹。
江晚看着奶奶空空如也的房间,却觉得格外冷清,好像那些热闹离她很远很远。
她也是真心热闹不起来。
当一天又结束后,宾客散尽,沉浸在夜色中的江家老宅更加静谧,甚至孤单。
明天一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晚,父辈们有事聚在一起谈事。
否则等他们回去后,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大哥,现在妈也去了,这老房子也没人住了。
与其空置在这里等它烂掉,不如趁现在还好好的把它卖掉。”
江二叔和江三姑两家意见一致。
江晚离得不远,听到要卖爷爷奶奶的房子她就急了。
她几步走过来,神色严厉道:“今天才下葬,你们就这么
迫不及待了吗?
这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
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吗?也也凉得太快了吧!江晚接受无能。
“哎,江晚,你说这话太没良心了。
自从十年前你们一家搬去京州后,除了国庆春节回来两次,你们又做了什么?
照顾爷爷奶奶的事情全落在我们一家子身上。
你三姑是嫁出去的女儿,偶尔回来帮衬一下是情分。
妈病重时都也是我们两家轮流照顾。
你们一家子做了什么?”二婶冷哼一声,
“奶奶得了这个病,也花了不少钱。我们家还借了些钱,答应了年底要还的。
这房子多少能卖点钱,也能替我们减轻点负担。
你们家有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