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声晚涨红着脸,“明医生,你不该偷听别人讲话。”
男人被烟润过的嗓子有些沙哑,“下次记得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自知理亏,邱声晚便转身想走。
明锦佑又叫住了她,“其实她说得也没错,被一个人睡总比被一群人睡要好。”
邱声晚脚步顿住,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有些疼。
明锦佑走了过来,眸光如同黑夜的狼,似猎物般紧盯着她,“我们来谈个交易怎么样?”
她咬了咬唇,问,“什么交易?”
明锦佑,“搬到我那儿,我给你这八十万。”
邱声晚心坠了坠,婉拒了他的建议,“不用了,谢谢。”
明锦佑并不意外她会拒绝。
就像之前一样,没撞南墙之前,她是不会回头的。
那就让她撞吧。
撞得头破血流,也就知道回头了。
他依旧立在那颗梧桐树下,姿态慵懒的抽着烟。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角勾起抹极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邱声晚去找邱舒城。
宋亚告知她,邱舒城不愿意让医生包扎伤口,怕花钱。
僵持了一会儿,便被王宁一个电话叫走了。
应该是去了男科。
她又找去男科。
邱舒城那伤看上去很严重,得赶紧处理。
只是她人还没到男科,邱舒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刚接起,就听得那头的邱舒城颤颤巍巍的开口,“晚晚,你想办法弄八十万给她,好不好?”
邱声晚脚步顿住,眼眶一下就红了,“爸,你觉得我能从哪儿弄到那么多钱给她?是逼我上绝路吗?”
“爸求你了,求你了好不好?”邱舒城声泪俱下,“她说要是不给她这笔钱,她就带着耀宗去跳河。我就耀宗这一个儿子,他是邱家的独苗啊,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晚晚,爸求你了好不好,求你了好不好?我给你磕头。”邱舒城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着头。
他额头上都是伤,还高高肿着,就这样在跪在走廊里,不断的磕头。
即使邱声晚并没站在他面前。
邱声晚心脏一抽一抽的痛。
最后的那一点念想,在一声又一声的磕头中彻底碎裂。
她哽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爸求你了,就当是我们邱家欠你的,求你了,给她这笔钱吧。”
咚咚咚。
他的额头开始渗血,染红了洁白的地板。
邱声晚隔着几米的距离,看见那抹佝偻的身影跪在地上,无助的磕头。
泪水漫了她的眼。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少人都在张望,却没人敢上前去制止。
不知道磕了多少下,邱舒城磕不动了,整个人趴在地上,像垂死挣扎的蝼蚁。
即使如此,他还在用颤巍巍的声音求着她。
很机械。
“爸求你了,真的求你了”
邱声晚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发出声来,“好,我给!”
她重新返回东南角。
明锦佑还立在那颗梧桐树下,指尖的烟已经燃到端头。
看到她返回,他依旧不意外。
邱声晚双眼漫了红,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我答应你。”
“我都答应你。”
“请你借八十万给我。”
明锦佑眸色凝了一抹深意,随后扔掉烟头拿出手机给她转账。
到账短信响起时,她听见明锦佑开口,“今晚就搬。”
她哽了哽,“好。”
邱声晚返回男科时,王宁正在哄徐子明,“儿子,你忍着点,医生检查过了,说伤口有点发炎,消了炎就没事了,你想吃什么?妈去给你买。”
“我要吃榴梿。”
王宁纠结道,“榴梿挺贵的,要不买西瓜吧。”
徐子明撒泼,“我就要吃榴莲!榴莲补血,我伤得这么严重,不得好好补一补啊?”
“好好好,我给你买,我这就给你买。”王宁心疼他,再贵也舍得了。
回头看见蹲在角落的邱舒城,上去就是一脚,“我告诉你邱舒城,你若是要不来钱,我就带着耀宗去跳河!让你们邱家断后!”
邱舒城瑟缩着没说话,额头肿得更高了,上面还沾染着刚刚磕破头流的血。
而徐子明就养在病床上,好吃好喝的将养着。
一百八十斤的身材,却嚷嚷着需要好好补补。
“你别以为我是吓唬你,你知道我性子的,把我惹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王宁愤愤骂完,便开门准备去给徐子明买榴梿。
却被站在门口的邱声晚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骂了一句,“你个小贱蹄子想吓死我啊!”
邱声晚眼眶还是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但那眼神很冷,冷得让王宁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死丫头你瞪我做什么?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用那双眼睛瞪我?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珠子?”王宁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张嘴又辱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