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用力一扯,将自己的衣袖扯回来,冷冷地看着程福源跟杨氏,嘴里慢慢吐出一句。
“如今看来,你们是真的翅膀硬了,眼里也没我这个老不死的娘了,也罢,我也不强求。”
“那就分家吧,我带着因因单独过。”
一直静静看着的村长微微吃惊,没想到大娘竟然有这样的魄力,敢提出跟程福源分家?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在村里,而是逃荒路上!
大娘再厉害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了,而因因那孩子才六岁,一老一小单独过,也不怕遇到点什么?
村长张了张嘴,想要劝说两句,但是程福源比他嘴还快。
程福源大声哀求:“娘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打因因的主意了,娘就原谅我这次吧。”
杨氏倒是惊讶,在她眼里,程老太跟程因因都是累赘,分家更好!
分家了他们大房也轻松些,孩他爹难道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怎么是这副反应?
“孩他爹,要我说,咱们还是分家好。”杨氏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程福源生气地瞪她,骂道:“你给我闭嘴,分什么分,我娘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怎么能做出分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杨氏,你这个不安好心的贱人,唆使我拿因因去换粮就算了,如今还存心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是不是?”
杨氏眼珠子瞪大,孩他爹在瞎说什么啊,她也是为了他们大房好啊。
一旁的程因因眼神晦涩,大伯的反应,确实不正常,就好像,奶奶手里有什么他的把柄?
哦不是,又或者说,奶奶有大伯所图的东西?
要不然,以大伯忘恩负义的本性,怎么可能不想分家!
“奶奶。”程因因装作害怕的样子,紧紧抱着程老太的手臂,程老太皱眉,说什么也要分家。
“老大,你说什么都没用,只要我还活着,这个家是我说了算,我要分家,是通知你,而不是跟你商量。”
程老太又朝着村长说道:“华子,正好你也在,你替我写分家文书吧?”
村长瞥了一眼神色颓丧的程福源,再看看一脸坚定的程老太,问道:“大娘,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跟因因单独过?”
“对,我想得很清楚,华子,与其担心受怕,不知道因因什么时候会被她大伯卖了,我不如分了家单独过。”
程老太的决心坚如磐石,村长见状,只好将想要劝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快步去取了笔墨纸,让村里队伍稍微缓缓,写了分家文书。
一式三份的分家文书,简单写明程福源一家单独过,程老太跟程因因单独过,至于家什物件,程老太只要了一口锅几个碗,一张席子一床被子。
独轮车留给了程福源,粮食是一粒都没有的,也没啥好分的了。
程福源手里捏着一张分家文书,脸色十分难看,有些生气地道:“娘,既然分了家,银子得分我一半!”
银子?程因因竖起耳朵,悄悄听着,想看看大伯说的是什么银子。
程老太刚把被子叠好,用麻绳打了个结,打算一会儿拎着走,听到程福源的话,差点没气笑了。
“我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分家呢,原来是惦记着我手里的二十两银子,那是你能惦记的东西吗?老大,你可真是个不要脸的玩意儿!”程老太丝毫不留情面,厌恶地回头看了一眼程福源。
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竟然养出个白眼狼来。
自己手里确实有二十两银子,但是,这银子是小儿子战死的抚恤银,是要留给因因的东西。
程福源急了,梗着脖子说,“娘这话说的,二弟的抚恤银送回来的时候,咱们还没分家,难道没有我的份?”
他在心里悄摸摸想着,要不是他让二弟去了战场,哪儿能送回来二十两银子,就是有他的一份功劳在。
这二十两,在他眼里就是白捡的一样。
如今一家子都没了吃的,要是还没银子,那分家有个屁用,还不是一样要饿死在路上。
杨氏分了家,说话都硬气了,“就是啊,娘,二十两银子就是公中的,你凭啥不给我们分?”
“二房没有儿子,我们大房有小宝这个男丁,你不仅要分,还得多分我们点儿。”
“当着村长的面,娘该不会真的一分钱都不分给我们大房吧?也是,谁让孩他爹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偏心也是正常的。”
“那娘以后也别指望着我们大房养老了。”
杨氏轻飘飘的话,充满了威胁的意味,让村长都皱了眉,不少村人也走过来凑热闹。
得知程老太手里有二十两银子,村人眼睛都亮了,这饥荒年,谁家手里还能有这么多银子啊?
要是在平常,一家子人一年吃喝嚼用,二两银子都够了,二十两,那都能吃喝十年了。
程老太是真的厉害啊,二十两!!!
程因因看着村人的反应,轻轻扯了扯程老太的手臂,说道:“奶奶,银子分给大伯他们吧。”
程老太有些惊讶,以为孙女是害怕程福源一家再使坏,才妥协想分银子给他们。
“因因,你别害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