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王银环吼一嗓子,随手摸根柳条就去追。
青松娘只是回家,不想绕路才走这边。
她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没料到王银环来这一手,转身拔腿就往王家跑。
她要去找王来福解决矛盾,谁让他是村长,必须给她解决问题。
高春妤养的母鸡跑出去一只,她刚找回来,正要关栅栏门。
抬头一看:“哎呀,青松娘,你是被狗撵吗?咋跑那么快?”
很快王银环绕过墙角冒出头来,高春妤赶紧闭嘴,把青松娘扯进院子,顺手关紧栅栏。
“老头子,快出来。王银环又闹事了。”
王银环被关在外头,气的踹门,“高春妤,你别胡说!我只是来找青松娘,你把她交出来,不然我连你一起骂。”
青壮多半去了西山,留一群老娘们老头子在家老吵架,家里吵完外头吵。
还吵到家里来,王来福头疼的很,调节好两人的矛盾,索性组织闲人去垒坝子。
赵家青壮多,娶的媳妇也娇气自然是不愿意去的。甚至一听说垒坝子还没工分,开会也没派个代表过来。
郁家倒是来人,郁母耷拉着脑袋,全程不说话。
最近因为女婿不愿意回家的事情,全家头顶都笼罩着厚重的乌云。
尤其是郁秀梅,眼见着瘦了一大圈。
“不能白使唤我们,家里活儿一大堆,两个小的连棉衣都还没有着落。累死累活,没个奔头,让我们咋干?”
青松娘愁眉苦脸的,嚷嚷着不愿意去,老大天天躺家里,两个小的老想着往外头跑,不能没人照看。
“就是,必须算工分,不然我们就不干。”柳家大伯母道。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今年分的粮食不多,还要白干活,她们都是不愿意的。
王来福见她们积极性不高,甚至唱起反调,苦口婆心劝起来,“今年苦啊,挑水浇了三次才保下的玉米苗,被淹死了。”
“花生秧子被雨水冲刷的直转圈儿,减产大半。那些个地瓜……唉,青年们都上西山挣工分补贴家用。那些被雨水冲塌的地坝子,要是不赶紧垒,开春咋整。更别说那河坝,来年再发场大水,把河边那几家住户给冲走咋办?”
众人陷入沉默。
片刻后,有人站出来,竟是王银环。
“我去!”
沈化安也举起手来,表示自己也去。
高春妤混在人群中,见者死对头受众人注目。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我也愿意去!”
青松娘怯生生开口,“我也可以不要工分,只是能不能晌午管顿饭,好赖都行。要是村长能够答应我就去。”
王银环有心挖苦几句,想起村长说的话,老大家的害人家儿子伤了腿,再多话也憋肚子里。
郁母跟着附和,接下来又有几个妇女跟着附和。
柳玉枝和郑小荷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
王来福思索片刻答应下来,队里出粮食,各家凑些白菜萝卜。
又点名几个年纪大的妇人和带孩子的妇人安排做午饭,其中就有郑小荷。
郑小荷月份大了,她就负责坐在锅灶前烧火。
虽然柳玉枝的粮食关系在这边,但是她从未下过地,是不用她垒坝子的。
自己一人呆在家里也无聊,索性闲暇时和她们一起做饭。
几个大娘知道柳玉枝身体弱,又听王银环说她家二儿媳妇怀孕,更不敢使唤她。
柳玉枝闲不住,就帮着做菜团子,有时候是萝卜的,有时候是白菜的。
闲暇的时候,几个大娘挖苦碟子菜做野菜团子,柳玉枝就帮着清洗。
垒坝子辛苦,柳玉枝见公婆明显的消瘦下来,早晚多做些饭给他们送去。
送的次数多了,王银环觉得老吃人家的不好意思,硬要给她两只母鸡,让她养着下蛋。
上次不过几个鸡蛋,赵芳芳知道都要大闹一场,柳玉枝可不敢收。
王银环咬咬牙,杀了只不管蛋的老母鸡,用土豆块子炖好分成三份,两个儿子各一份儿。
沈玉林把鸡肉端回家,赵芳芳听说柳玉枝也有,难得没闹,甚至让他回赠一盘子煮花生米。
王银环一看是花生米,忍不住叨叨,“老大,你媳妇不懂,你咋也跟着胡来。今年花生减产,吃油都不够,你们竟然煮着吃。”
说归说,她还是忍痛塞给老大一水瓢花生米,让他拿回去给媳妇当零嘴。
“毕竟有了孩子,馋正常。那郑小荷就爱吃甜的,糖果不断。我儿媳妇只是爱吃煮花生,也没啥。”
赵芳芳知道婆婆说的这些话,仿若感觉前世那个好婆婆回来了。一个人盯着花生米呆坐许久。
忙忙碌碌很快到了腊月,沈云柏放年假,和王伟相约带上各自媳妇,陪着媳妇去镇上看了场电影,两家分开置办了些年货。
柳玉枝特意让沈云柏多买些花生米,准备用鸡蛋和面粉炸花生米。
沈云柏自然应允,买些莲藕用来炖排骨或者炸藕盒子,和各色糖果糕点。
买好东西,两家在约定好的地方碰头,王伟大包小包瓜子和糖,郑小荷正在抱怨他乱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