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伟接连送来两车蜂窝煤。
柳玉枝发了面,特意用昨天剩下的馅子蒸了一大锅白面大包子,用搪瓷盆装着,上面盖着笼布送去王家。
这回没被王银环撞见,遇到了郁秀梅。
郁秀梅端着一大盆湿漉漉得衣服,一看就是才从河边洗衣服归来。
柳玉枝见她不搭理自己,也没主动搭话。
姑嫂两人都憋着一股气,一个在路东,一个在路西,各占一边道路匆匆打了个照面。
李母割草喂鹅路过这边,多瞧一眼。
可不得了啊,柳玉枝和娘家嫂子堵门了,还端着盆子去王家的方向。
她想着得赶紧把这两个消息告诉王银环,让她说说儿媳妇。
转个弯,背着粪箕子就去了沈家。
柳玉枝把大包子送到,高春妤拉着她不让走,“一个人吃饭不香,就在家里吃。小伟夫妻俩赶集去了,你大爷跟着去了。”
说着,把自家做的午饭端上桌,玉米粥和两盘子素菜:一盘子茄子,一大盘子夏天晒得干豆撅子。
高春妤咬了一口包子就吃到馅子,脸色一变,盯着包子皱眉道:“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猪肉大葱的,可不敢要了。”
吃完一个就不再拿了,滑肉的,过年她都舍不得这样造,剩下的让他们爷俩和儿媳妇啦啦馋。
想了想又道:“你上次那样放菜的肉包子就不赖,我喜欢吃那样的。”
柳玉枝笑着点头,“昨儿剩的馅子,我也吃不完。”
王银环还能说什么,摸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来。
柳玉枝回了家,刚把搪瓷盆放回厨房,就见王银环坐在自家堂屋门前的青石板上,冷冷的盯着她,像一条毒蛇,手里还握着一根掀把粗的木棍。
“又去王家送吃的,你个败家娘们,我儿子的东西都让你作践了。”说着,拄着木棍起身。
王银环腿脚很好,近期并没有受过伤。
柳玉枝见那棍子,心知不能善了,想着肚子里可能存在的宝宝不敢冒险,捂着肚子,以极快的速度往厨房那边逃窜。
王银环紧紧跟在她身后举着棍子,对准她的后脑勺就要打。
恰巧这时李母良心发现,怕婆媳俩闹狠了过来看看。
一进门,可不得了,吓得她尖叫起来。
“住手!快住手!王银环你疯了吗?会打死人的。”
王银环动作微顿,气哼哼瞪李母一眼。
趁着空档,柳玉枝不敢回头,心知她要下死手,躲进厨房把门栓好。
夜里睡不着觉,老想着白天的事情,她起身去后院,把盖房子没用完的石头,大大小小的挑拣些放空间防身。
李母是个大嘴巴,暗暗就说王银环要打死老二媳妇,王银环的名声彻底臭了。
王银环气不过,找不到谁传出去的,就把仇记在柳玉枝身上。
到处败坏她不孝顺,老给八竿子打不着的送肉吃,不拿来孝顺婆婆,还要打死婆婆,自己只是正当防卫。
柳玉枝出门面对街坊旁敲侧击的询问,只默默抹泪,说不出话来,受气小媳妇的形象拿捏的稳稳的。
有时候哭比解释有用,一时间,王银环的名声更臭了。
直接影响到沈玉娇和公社小干事的亲事黄汤了,为此沈玉娇没少和她娘闹,甚至赌气不回家住。
很快半个月过去,天空飘起小雪花,萝卜长足了个头。
高春妤拔完萝卜分给柳玉枝一大筐,让她挖深坑窖起来。
柳玉枝欢欢喜喜的收下,盼着沈云柏快些回来,给他吃萝卜。
又盼了个把星期,天老是阴沉沉的,中间下了几场小雨,外头白菜帮子上了冻。
柳玉枝想去王大娘家问问何时起白菜,半道上遇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迎着寒风疾驰而来。
沈云柏终于回来了,她笑盈盈的挥手招呼。
夫妻俩有说有笑回了家,柳玉枝赶紧挖几个萝卜洗干净放桌上。
沈云柏盯着生萝卜,微微皱眉。
柳玉枝以为他爱吃炖的,用肉炖了一大盆,他眉头皱的更深。
柳玉枝的视线攀上他如画的脸,细细瞧着突然明白过来,鼻子莫名发酸,“婆婆说你最爱吃萝卜,生萝卜都能啃两个。原来你不爱吃啊。”
沈云柏从原主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夹了块萝卜吃起来,“她说的也没错。以前粮食不够吃,冬天外头找不到吃的。饿极了只能啃萝卜,被她发现拿着柳条追着打,骂我是饿死鬼。……其实我没那么能吃,只是太饿了。”
柳玉枝:“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我不爱吃萝卜,你也不爱吃,咱俩真是天生一对。”说着说着带上哭腔。
大部分人不相信有娘不爱孩子,可沈云柏的娘,是真的不爱他。
也不爱她这个儿媳妇,要不是那天跑得快,恰好李母碰到喊了那么几嗓子,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就危险了。
沈云柏错愕的抬头,眸子有波光划过。蹲在地上,轻轻拥她入怀。
“媳妇,这可是你说的,我也爱你。”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际,吹得她碎发自由的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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