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祉却毫不在乎地落座,看着满桌清淡菜色,不由得皱起眉头:“第一楼近日亏空了?怎地就是这些东西。”
顾皎皎靠近,耐心解释:“想着牡丹娘子不太能吃油荤,故而安排都是清淡素净的菜。”
“那本王呢?”沈云祉满眼嫌弃,“本王可没有这些忌讳。”
顾皎皎神色如常,应对自如:“依照小王爷几次在第一楼的用餐习惯,我觉得小王爷并不喜饭食,故而此次更依着牡丹娘子的口味。”
沈云祉一时语塞,笑而不语。
牡丹娘子嗤笑出声,来回看了两人一眼:“倒是少有人能让小王爷说不出话,我这桩生意真是做对了。”
三人气氛其乐融融,席间说了许多合作细节,顾皎皎便趁机说出了脑中的另一个想法。
“其实我还有一事尚未告知两位。”
牡丹娘子目光如炬:“洗耳恭听。”
方才席间顾皎皎许多见解都独特而一针见血,其聪慧与内涵叫她觉得两人十分投缘。
顾皎皎吐出一口浊气:“其实我想借着畅春园的名声,在第一楼的大堂搭一个小戏台,不时请能人巧匠在楼内表演。只是不知这般生意可能奏效。”
“这倒是新鲜,或许可以一试。”沈云祉沉思片刻,率先开口。
牡丹娘子也点头附和:“这般营生倒是在京城不曾见过,第一楼早已名声在外,或许会有奇效。”
顾皎皎松了口气:“有两位这番说辞,我心底放心了许多。不过倒是要劳烦牡丹娘子拨一台戏过来。”
牡丹娘子瞧了沈云祉一眼,很快应答:“不是难事,你何时需要去畅春园知会一声便是。”
顾皎皎激动难耐,起身端起一杯酒盏:“那此事便就此定下了,多谢两位能给我,给第一楼机会。”
沈云祉端起酒盏,一双眸子像黏在顾皎皎身上:“互利共赢的事情罢了,不必如此客气。”
“若是日后畅春园盈利双收,本王倒还要谢你。”
三人气氛其乐融融,直至暮色斜阳,畅春园差人来请,牡丹娘子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顾皎皎将人送到门口,却见沈云祉没有要走的意思。眼见着门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连将男子请进屋内。
“小王爷不一同离开吗?”她率先开口,语气却不再如那日那般冷淡。
今日成了这样的大生意,皆是沈云祉授意。这样的大金主,她实在不好再那般疏离。
“本王发生了何事你应当有所耳闻。”沈云祉平淡开口,“原本在这京城就是些吃喝玩乐之事,如此更是无所事事了。”
顾皎皎不曾想他会主动提起此事,踌躇片刻还是说了安慰的话语:“虽不知事情缘由,但我相信小王爷你一定是清白的。”
沈云祉挑眉,心底一阵舒爽:“怎么?你很了解本王脾性?”
顾皎皎摇头,却仍然笃定:“或许是直觉吧,觉得小王爷您并非贪恋钱财之人。即便君子爱财,您也不会为不相关的人和事耗费心神;再即便您真的做了,想来也不会留下破绽。”
沈云祉勾起唇角,轻声道了一句“有趣”。
“既然你如此信任本王,本王也不好在这浑水中耽搁太久了。免得伤了银两不是。”
他收起慵懒,神色认真,似乎已有对策。
顾皎皎没再多言,沉默着目送沈云祉离开。
沈云祉言之有理,若是如今安在他身上的罪名当真成立,与他有关的产业自然也会受损。第一楼与畅春园已是契约关系,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可方才她并未想起这些。
收回杂思,顾皎皎带着莺儿回了顾府。眼下重要紧的还是第一楼的小戏台。
此番与畅春园的合作她十分重视,这台子自然不能马虎,只得交给建方斋才能安心。
顾皎皎亲手写下一份拜帖交到莺儿手中:“此信你亲手交到建方斋的掌柜手中,必得说明来意。”
莺儿小心地将信件收好:“姑娘,若是交给建方斋,岂非要月余之后了。”
顾皎皎垂眸,这也是她所担心的。
“却有可能,是以才叫你千万说明来意。若是掌柜不允,你再回来禀告。”
莺儿福身,揣着信件小跑离开。
她并未有十成十的把握。自己这商贾身份本是入不得建方斋的眼,只盼着眼下的情景能有几分薄面。
平王府。
书房内,平王面色阴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协兆:“你此番去泽熙镇,可有什么发觉。”
“已将那新任府尹的底细查清楚了。那人名唤赵恒,乃京城人士。多番科举无果,这才铤而走险买了个闲职。”
平王脸色依旧难看,质问道:“如此,又与小云南王何干呢?”
他对孙协兆并非毫无防备,是以派人暗中调查。昨日的大理寺官员便有他收买的细作。
可带回的消息确实未能找到沈云祉违反律令的证据。
如今过了数日,还是不能将人定罪,他心烦意闷,不得排解。
孙协兆一时无言,却还是硬着头皮解释:“小云南王心思深沉,向来行事缜密。此事本就环环相扣,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留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