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和沮丧。
犬姬没有询问那个阴阳师如今是为了什么而深入黄泉,她只是听着敖凌絮絮叨叨的诉说,便从中深觉出这份感情的可贵。
“这位阴阳师对你十分珍视,凌。”犬姬抚摸着敖凌的尾巴,垂着眼,语气温和,“最为难得的,是他身为一个人类如此长情,还拥有能够陪伴你一直到生命逝去的能力。”
人类与妖怪之间的情感最让人动摇与悲伤之处,便是寿命。
被留下的总是妖怪,在孤独与悲伤之中,无所慰藉的度过余生的,也是妖怪。
“顺从自己的心便是了。”犬姬的动作减缓,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或者,你可以再去一次黄泉,求见一下那位大神。”
敖凌一怔。
“按理来说,伊邪那美大神同……麻仓叶王相处的时间应当非常之久,这位阴阳师在黄泉徘徊数百年,也许是被那位大神另眼相待——你先前硬闯黄泉并未被怪罪,离去之后魂玉之中还频繁冒出的黄泉秽气,应当也是出自这位大神的手笔。”
综合起来看,黄泉女神的性格似乎并不像典籍记载中的那样糟糕。
“去拜见一下那位大神吧,也许能够让你更加肯定自己的心情呢?”
……
巴卫一路循着西国的线报去找敖凌的时候,距离敖凌离开京都地区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他好不容易找到敖凌的时候,这只大妖怪正蹲在一座人类城池的城主府后院里,满脸严肃的看着城主和他的妻子滚床单。
仗着人类看不到他,就那么大喇喇的坐在地板上,用一种严肃正直的表情瞅着床上翻滚的两个人。
妖狐一脸木然,甚至在这一瞬间忘却了自己来找敖凌的目的是什么。
他问:“你在做什么?”
“我在看人类之间是如何表达爱意的……”敖凌说着沉默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显得有点纠结,“为什么这两个人都没有说一些情话之类的?他们不是夫妻吗?”
“夫妻之间也不见得就会情话连篇。”妖狐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黑发的妖怪闻言,满脸遗憾,一边不高兴的嘟哝着一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尘。
他站起来了,巴卫这才注意到敖凌手里还拿着一个装订起来的小册子。
册子上写着许多内容,但其字之丑,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敖凌之手。
——总是替敖凌接手被他处理掉一半就扔到一边的文书的巴卫,对这一手真·狗爬字印象无比深刻。
妖狐挑了挑眉,指了指敖凌手中的书册,“这是什么?”
敖凌把小书册塞给巴卫,抱怨:“我觉得这些东西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巴卫一顿,翻开书册强忍着辣眼睛的丑字,没费什么功夫就把整本书册翻完了。
“和歌与诗作?”他将书册交还给敖凌,“你抄这些做什么?”
“不是抄啊。”敖凌将那本书册收好,以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对巴卫说,“我从西国出来,这一路上都在搜集人类之间示爱和表白之类的信息。”
“为什么他们总是吟诗?!”
除了吟诗求爱就是滚床单了啊!有意思吗!
文盲魇主敖凌非常的不高兴。
“人类认为用视作来表达爱意是非常风雅的事情……”巴卫觉得让敖凌理解这些风雅之事也是有点为难他,干脆收住了话头,“所以,你搜集这些做什么?”
“……”敖凌低下头,脸红了。
妖狐挑眉。
黑发的犬妖身后的尾巴不安的扫了扫,声如蚊呐,“我……准备学来跟叶……”
说到一半又把话咽了回去,重新开口,理直气壮:“我学来以备不时之需!”
巴卫:“哦豁。”
死孩子,现在扯谎居然都不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