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巴卫站在门边,沉默的看着躺在床上,纤弱得像是一朵花一般脆弱的女子。
“巴卫……帮我。”女子的语气之中充满了乞求的意味。
妖狐深吸口气,又长叹出声,漂亮的紫色眼睛里透出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
他说:“好。”
雪路骤然放松下来,扯动嘴角露出温婉的笑容。
有些勉强,但巴卫将之视作了因为虚弱而不成形的美丽。
“我听说龙王的眼睛包含着生机。”巴卫轻声说道,所看着的却是敖凌,“我去为雪路取来,西国的魇主,你……”
“敖凌是真名,叫我凌就是。”敖凌说着顿了顿,“在你回来前,暂且先替你守住她。”
正巧,敖凌也想跟这个名为雪路的女子谈一谈。
……
巴卫不愿雪路有任何意外,如今没了后顾之忧也有了前进的目标,他几乎没有停顿的马上就离开了。
敖凌盘腿坐在距离雪路大约半米的地方,确定了巴卫离开之后,便仔细斟酌着应该怎么提起桃园奈奈生,才能够不刺激到如今虚弱得不行的雪路。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身体虚弱的孕妇,几乎就等同于死亡了。
要是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几乎没有人能够活到生产的时候。
更别说在怀着孕身体虚弱的时候还刺激人家了。
这么做,几乎就跟杀人没有区别。
这样的情况让敖凌非常为难。
但在他沉默的思索的时候,雪路却率先开口说话了。
“凌……大人?”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却依旧十分好听——带着这个时代女性所惯有的温和,“大人,您是那块令牌的主人吗?”
敖凌一怔,“是的。”
“谢谢您没有对巴卫说出实情。”雪路说完,停下喘息了好一阵。
黑发的犬妖抖了抖耳朵,“这是桃园奈奈生自己的选择。”
“正因为是奈奈生自己的选择。”雪路重复了一遍敖凌所说的话,语气艰涩,“所以,利用她的选择来欺骗巴卫的我……是何等的卑劣。”
敖凌没说话。
他听得出来,这些话大约早就压在雪路的心底了,只是她始终都找不到一个能够倾诉的对象。
“我的村落……整个村落,都被妖怪毁灭了,他们都死去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只留下了我一个人。”
雪路的双眼被布条遮蔽着,敖凌看不见她的神色。
但敖凌却能够清楚的看到雪路身上的气——扭曲而悲伤,像是孤独号哭的野兽。
“我有幸活下来,被一个富有人家收养,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间,得到了很好的养育和教导。”
“然后就在八年前,我遇到了奈奈生。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好亲切——简直就像是我的亲人。”
“明朗、自由、活泼、生机勃勃,简直就像我幻想之中的那样,最为渴盼的样子。”
“但为什么……”雪路的语气有些茫然,“为什么,她会跟妖怪纠缠不清呢?她那么美好……”
“她甚至愿意替我独自去面对妖怪,为了我能够平安的嫁给我的夫君,将自己送入妖怪手中。”
“她那么好。”
雪路沉默下来,似乎是沉浸在了回忆之中,悄无声息的,连呼吸都逐渐平了下去。
——敖凌几乎要觉得雪路是不是已经在阅读人生的走马灯,马上就要魂归黄泉了。
但下一瞬,他就又听到了雪路温和又虚弱的声音。
“后来在我成婚之前,亲眼看着她和巴卫定下了约定,然后……”
雪路顿了顿,“然后,她消失了。”
“我嫁给了我的夫君,八年来生活得非常幸福,我也终于怀上了我们的孩子。”
雪路在被褥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柔软的情感哪怕是被遮住了眼睛,也几乎要溢出来。
“可是,在我怀上孩子的时候,我的夫君……也被妖怪杀死了。”
“我只能求助于巴卫,我别无选择。”
“凌大人,我知道我利用巴卫的行为很卑劣。”雪路的声音轻轻的,低低的,“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想生下这个孩子。”
敖凌对于母亲这种角色没有任何抵抗力。
——尤其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无惧死亡的母亲。
雪路让他想到了夜姬。
只是夜姬拥有力量,绝不会利用或者伤害他人的情感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哪怕他心中知道雪路如今的手段会让巴卫陷入痛苦之中,却依旧无法直白的说出会刺痛这位母亲的话来。
屋内沉默了许久,直到熏香都燃尽了。
敖凌深吸口气站起身来,从一旁翻出了另一块熏香,放入了香炉里。
眼看着熏香重新燃起,他才决定干脆的戳破事实,插手他所知的历史进程。
“你命途多舛不假,但你愧对桃园奈奈生,雪路。”
雪路难堪的抿了抿唇,无法出声反驳。
“巴卫的照顾与体贴,为所爱之人对抗龙王的决心,都该是属于桃园奈奈生的。”
“而桃园奈奈生……她是你五百年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