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尽是怨毒与愤恨——那并非属于奈落的,而是属于他身体之中人类的那一部分的。
可如今面对羽衣狐的时候,这份深刻而直白的怨毒却十分合羽衣狐的意。
羽衣狐是依靠人心之中阴暗的缝隙而转生存活的妖怪,自然能够无比清楚的感觉到奈落那句话的真实性。
那是真心实意的,怨恨着憎恶着的心情。
羽衣狐因此而感到愉快,她高兴的笑着,轻轻拍了拍手,“那么,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西国的犬妖杀生丸如今也在贵船大社,就算是您,同时面对两个大妖怪恐怕也有些困难。”奈落将属于鬼蜘蛛的情绪压下去,重新恢复了冷静的姿态,“我能替您将杀生丸调走。”
羽衣狐沉默了一阵,她盯着奈落,想要从这个半妖脸上找到一丝可以让她趁虚而入的缝隙。
但结果是没有。
大妖怪沉吟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你需要多久?”
奈落抿着唇笑着,看起来对这次交流满意极了。
“三年。”他答道。
……
敖凌坐在主位上听着那些阴阳师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羽衣狐的事情,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其实之前他们排斥御门院心结心结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怎么听起来,他们要怼的对象不是羽衣狐,而是她将要生下来的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好像……还是……安倍晴明?
敖凌一脸懵逼的听了大半夜,有点不太确定的转头看向杀生丸,抬手掩唇压低了声音,“他们……是在讨论镇压安倍晴明的事?”
银发的犬妖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夹杂着对敖凌智商的怀疑。
但杀生丸在敖凌的注视下,还是点了点头。
敖凌满脸愕然,“安倍晴明不是死了好久了吗?”
杀生丸觉得敖凌肯定没有仔细听下面那些阴阳师的讨论。
他偏头面向敖凌,清冷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搔得人耳朵有些痒,“羽衣狐是他的母亲,羽衣狐不死,他就能够一直以羽衣狐为母体转生复活。”
“……”敖凌的表情顿时就变得非常、非常的微妙。
安倍晴明的娘亲是羽衣狐?
亲眼见过那个狐仙的我怎么不知道?
“典籍里也是……这么记载的吗?”敖凌问道。
杀生丸仔细看了看敖凌那微妙的表情,颔首坦白道:“西国的记载不多,但有数的典籍记载上的确如此。”
“……哦。”敖凌叹了口气,咂咂嘴,不说话了。
这些阴阳师们针对“到底是在安倍家附近着重构筑结界,还是转向贵船大社附近重新布下结界”这个主题争论了一整个晚上,天际泛出鱼肚白的时候,他们才渐渐的停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些许疲色。
而敖凌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已经完全放弃了形象和气势这个东西。
他觉得这玩意儿一点都不适合他,所以他放飞自我的抱着自己的尾巴揉了大半个晚上。
而且还不甘寂寞的把杀生丸的尾巴以及拽过来揉,揉得特别开心。
——他们之所以没被那些阴阳师的眼神洗礼,绝大部分都是托了身边这个大妖怪的福。
这些阴阳师没几个受得住杀生丸那冷冰冰的杀气和针对性的压迫。
“想好了吗?”敖凌松开自己怀里的两条尾巴,撑着脸看着那些终于安静下来的阴阳师。
只是他一开始出场时的气势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以至于阴阳师们看到他这样随意的动作,都觉得自带着一股潇洒随意的态度。
花开院家作为这一次牵头的人,在敖凌问过之后就作为神道一方的代表站了出来。
“我们会尽快在贵船搭建一个结界,只是时间紧迫,还望神使大人能够将我们的请求上达给高龙神,请祂允许我们在此布下结界。”
敖凌随意的点了点头。
“那就先这样。”敖凌说着直接站了起来,顺便将手伸给杀生丸,将银发的犬妖也拉了起来。
然后他再懒得管那些阴阳师,拉着杀生丸直接离开了道场。
——他现在是真的特别着急的想知道,羽衣狐和安倍晴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羽衣狐说自己是安倍晴明的生母,真的不怕被那个狐仙拿雷劈吗??
那可是差点就把稻荷大神从神位上挤下来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