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烧烤,两人一起回小区。
上电梯后,在门前告别。
阮时序望着关上的对门,唇上浅勾,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躺在简约风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吃烧烤。
期间,手机电话铃声振动不止一次。
阮时序蹙眉,起身瞥去,看到是陌生的电话号码,直接挂了。
那人很有毅力,又打。
阮时序按灭。
又响。
来去三次,阮时序没了耐心,直接接起。
“时序,抱歉啊,你回来,阿姨没来得及准备什么,这周回家吃个饭吧?”
对面的女人温温和和亲切可人地说道。
端的是大家之主的姿态,语气亲密而又带着分寸。
如果忽视她时不时“无意”对旁边什么人说一些耳熟能详的劝解话的话。
无非是“时序好不容易愿意回来,吃个饭怎么了?”
“你别乱操心,时序现在长大了,有分寸,不会再那样干的……”
“……”
好似,明里在为阮时序说话,但总有种意有所指的感觉。
阮时序压下没来由的烦躁,还算礼貌地嗯了一声,“多谢阿姨,自然该回来吃饭。”
“那好啊,这周阿姨做好菜等你。”
女人噙着长辈似的笑意说。
挂断电话前,还娇着声音和旁边的男人说话。
气氛好得不行。
阮时序没什么表情变化地甩开手机,本就没修好的屏幕更是稀碎。
再扔了烧烤签,躺回沙发。
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但重要的画面记得尤其清楚。
包括那张温柔无害的脸,突然变了脸色,变了行为举止。
突然握住五岁女孩手中的水果刀,反向插进自己的手臂。
接下来,就是无尽的责骂和怨怒,笼罩那晦暗无光的时刻,总会感觉到一股陷落深渊般无力和委屈烦躁。
随着一声尖叫,落实了那些骂声和形容。
他们惊恐而愤怒,又不可置信地看着沉脸女孩,仿佛在看什么怪物。
窒息感来得猛烈,阮时序立即停止回忆。
再尝时,热气腾腾的烧烤串儿已经冰冷。
——
对门521。
“潋潋,今天回来的有些晚了。”许念慈担忧地注视台灯下写作业的女生。
这个时间,再回来晚一些,许念慈就该害怕了。
“嗯。”
魏潋如实应。
“是和同桌回来的?”老人猜测问道。
方才她在屋内听外面走道上的脚步声,不只一个人。
问这话时,可见她那乖孙女顿了顿,没太大表情变化,又嗯了一声,继续笔直挺背写作业。
姿势端正,没得挑。
“潋潋,早点睡,别太晚。”看着认真无比的女生,许念慈心里默默叹气,压下一些异样情绪,嘱咐说。
“好。”
魏潋抬头,好看的眼睛透出平静安宁,听进心地答应。
许念慈点头,退出房间,不再管。她知道,只要魏潋答应过,就一定会做到。
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老人无奈地叹息,“哎……”
她那个女儿,那个女婿,都不是好东西。
当初魏潋尚在襁褓之中,被诊断出患有重度紫外线过敏反应,且不可治疗。
暴露在日光下,几乎全身溃烂。
丑得难以形容。
初为父为母的两人就看了一眼,万般嫌弃,千方百计扔掉孩子,想远走高飞。
要不是她发现了,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就她养着这可怜的孩子。
那两没心没肺的,除了每年打一些赡养费,再没回来过。
许念慈抹了抹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泪水,继续想。
当初,为她取名魏潋,不随那对狼心狗肺的父母,以的是她那英年早逝的丈夫的姓。
为潋,“层波潋滟远山横,一笑一倾城。”
这句诗,是她丈夫教她的。
想到记忆里那位眉眼俊朗、文质彬彬的青年,老人眼眶阵阵泛红,低喃,“之文……”
漫漫泪水浸湿长夜,枕上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