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屿澈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扯出一个浅笑,“保护言心,是我该做的。”
“这……”张厂长又看向江言心。
她低着头,略有些不好意思,“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丈夫,他姓祁。”
话音刚落,身边突然就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像是有东西摔在了地上。
江言心转过头看去,发现祁屿澈已经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而他的身下还不断涌着血。
江言心瞬间红了眼眶,连忙扑到祁屿澈身上,大声呼救,“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祁屿澈被捅了一刀。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灯光昏暗的房间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受了这样的伤,他居然还硬生生扛着。
“你要撑着啊祁屿澈,你要是撑不下去了,我怎么办,我要在愧疚难安里过一辈子!”
也会在遗憾中过一辈子。
江言心不想管了,她决定等祁屿澈醒来之后就跟他说清楚,说清楚自己的心意,说清楚她的痛苦。
到时候如何抉择,看他自己的,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有任何遗憾。
好在在场的警察中有人懂急救知识。
是伤口看着吓人但不深,堪堪止住了血。
只是祁屿澈依旧苍白着脸,躺在江言心怀里昏迷不醒。
如此脆弱的样子,江言心还是第一次看见。
迷迷糊糊中,祁屿澈抓紧了江言心的手腕,嘴唇嗫嚅。
江言心低下头才听清楚他在唤什么,“妈。”
江言心身子一颤,心底突然莫名涌上一股熟悉感。
这一幕,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多年前,她在y国的时候,救下了一个人。
当时那个人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像是偷渡的难民,五官长相根本看不清楚,也是抓着她的手腕不断叫着妈妈。
只是……
怎么可能?
那个人怎么可能是祁屿澈呢?
她很快把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抛诸脑后。
救护人员也到了。
江言心艰难的一路护送到了村子口的救护车。
张厂长气喘吁吁的追上来,略有些担忧,“江小姐,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你的丈夫,但是你也要好好休息,你的脸色白的吓人。”
江言心摸了摸自己冰凉的小脸,感受着上面的湿意,一时间分辨不清楚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
她倔强的摇摇头,又回过头看了一眼。
身后是层层叠叠的高山,树木。
“张厂长。”她嗓音有些沙哑,“我会想办法修路,再也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你实话告诉我,平时工人们遇到什么急事,根本来不及对不对?”
张厂长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和哽咽,“上次,厂子里一个女员工的家里老人突然发病了,她赶回去但还是来不及。
其实这影响到的不止是厂里的产量,还有大家的生活。
可是江小姐,我知道这件事并不好办,实在是不行的话就算了,我们也不想你为了这个厂子亏空太多。”
“不用担心。”江言心深呼吸一口气,“我会解决好一切。”
祁屿澈再次醒来的时候,微微动一下身子,就能感觉到身体上伤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直到看见趴在自己病床边睡着的江言心,那双平静的黑眸里才有了一丝波澜。
他有些费力的抬起手。
江言心感受到了什么,但是没有醒来,估计是累坏了,只是动了一下身子。
祁屿澈的手又慢慢的放下去。
眼前的景象,把他当做拖入曾经的回忆。
当年,江言心也是这样守在他身边,一直到他被救护车带走。
当时阮云笙的哥哥因为他而死,在极度悲愤之下,他根本没办法保持清醒的头脑,所以才遭到暗算,差点不能活着回去。
那一次 ,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在外面了。
他浑身是伤的躺在臭水沟里,任由阳光曝晒,感受着体内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偏偏在这个时候 ,江言心出现了。
她像是闯入他灰暗生活中的一道阳光,想方设法把他从绝望中拉了出来。
心绪翻涌,祁屿澈看着江言心的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想跟江言心说一声对不起。
或许,自己就不应该把她卷进来。
就算是她被家人抛弃,也应该有一个平安无忧的后半生。
但自己还是糊涂了。
凭着一时冲动跑来,任由自己心中的感情和想法发芽滋生。
如今挨了一刀,反而冷静下来。
病房门被人打开 ,叶柳带着医生走进来。
江言心听到动静这才醒来。
一抬头就和祁屿澈那双清明的黑眸对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忙不迭摸了摸自己的脸,小脸微微泛红。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该不会是睡觉时说梦话了吧?”
祁屿澈微微一笑,“没说梦话,只是……”
他目光停留在江言心嘴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