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盒子虽然还在,里面的东西却没了,今日本就人多,若是一个不慎混进什么人来,族亲们岂不都要跟着遭殃?世子,这事还是查清楚为好,您说呢?”
“我说什么?不行,这肯定不行!”
袖袖胆战心惊地跑进屋中,本以为是娘亲还在和爹争执,不料入目却是赵诚和杨春月对面而立,她不由得脚下一顿。
沈蕴几乎是立刻便发现了女儿,弯下腰,轻轻朝她招了招手。
袖袖从人群中挤过来,被沈蕴一把牵住,发觉娘亲的手心泛着层层的凉意,似乎比她还要冰冷。
见着女儿完好无损地回来,沈蕴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很快又发觉只有袖袖一人归来,余嬷嬷并未跟着,水墨和赵成柏都不见踪影,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方才两人离开后,沈蕴与赵诚还没掰扯几句,杨春月便忽然前来,还一脸紧张,不由分说地将赵诚拉到一旁去说话。
沈蕴本以为这是两人脱身的手段,却不想这两位在墙角越说越急,表情也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终于演变成了现下这副画面。
究其原因,则是杨春月发现那几张地契不见了踪影,想让赵诚去寻,赵诚却觉得丢人不依。
还没等沈蕴和袖袖说话,那边又是一声脆响传来。
赵诚不知道摔了什么东西,引得杨春月惊叫一声,脸色煞白地闭上了嘴,周遭有人连忙低声劝了起来。
“大哥,大喜的日子,你这是干什么?”
赵若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挤了过去,一手拉着赵诚,一手护在杨春月身前。
赵诚眉头紧蹙,“你也知道是大喜的日子,她却偏要找事!”
“妾身也是担心府中混进了贼,保不齐还要拿了谁的东西,找出来大家都能心安啊,”杨春月捂着胸口,语调凄凄切切,“今天在场的都是赵家族亲,一个家门里出来的,怎么能因为拘那些虚礼,却平白遭了损失呢?”
赵诚闻言又瞪起眼睛,“你还多话!”
“大哥,杨姨娘这话听着也有道理啊!”
见状,赵若仪连忙又推了推赵诚,口中却是帮杨春月说着话。
“家中族亲自然是不会做下这等小偷小摸的行径,但今日是家中大宴,府里备了不少好东西,还有给成柏的生辰礼,说不定,说不定真招了贼进来,杨姨娘也是担心大家嘛!”
听着两人口径一致,赵诚脸色暗了暗,倒是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赵若仪又道,“我方才问了丫鬟,那放地契的盒子在花厅的时候还是完好的,送到梨云院才发现不对,定是搁在外面的时候被人下了手,咱们厅中不必怀疑,只消找找府里有没有陌生人走动就行了。”
此话一出,花厅中的赵氏族亲们脸色也跟着好了些,劝说赵诚的声音也跟着变大。
赵诚仍是眉头紧皱,犹豫着难以下决断。
“爹?”
就在这时,怯怯的声音响起,赵成柏孤身一人,赫然出现在门前。
他一双眼睛瞪得很大,不安地看着屋中的情形。
见状赵诚就势叹了口气,“没事,别害怕,过来吧。”
众人默契地后退让路,赵成柏抬脚进到屋中,却是一瘸一拐,立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赵诚的语气又不悦起来,快走两步上前,将赵成柏一把抱起,问道,“怎么回事?还有,你怎么没换衣裳?”
此时穿在赵成柏身上的还是那身湿了大半的衣裳,被风吹得已经有些僵硬翻白。
赵成柏打了个哆嗦,张了张口还没说话,眼泪先簌簌地落了下来。
“爹……没,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大声哽咽着,赵成柏哭的一抽一抽,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赵诚刚要再问,杨春月却从后面扑了过来,“怎么回事?成柏,你摔跤了?疼不疼?”
循着杨春月的动作,众人方才发现,赵成柏衣袍背后尽是泥水的脏污痕迹。
赵诚立刻勾头去看,却听见赵成柏又咝地一声倒抽着冷气。
“爹,姨、姨娘,我没事,就是路上脚滑,不小心摔的……”
话虽如此,可赵成柏的眼泪却越聚越多,面上神情也明显是在忍耐着什么。
这明显就是受了欺负的模样,赵诚越发火冒三丈,小心翼翼地将赵成柏抱好,郑重其事地对上了他的双眼。
“成柏,方才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你别害怕,照实说来,有爹在,谁也不能让你受了这个委屈!”
赵诚此话掷地有声,赵成柏的哭声顿了顿,迟疑着张开口,又忽然转头,目光朝着屋中搜寻一番,最后停在了沈蕴身上。
被这双与赵诚相仿的眼睛看着,沈蕴忽然感到后背一凉,下意识地将袖袖往身后推了推。
倏忽间,赵成柏已经飞快地将脑袋扭了回去。
“没有,没人让我受委屈!”他大声说着话,声音却不住地颤抖着,似乎是要给自己壮胆一般。
赵诚也眯起眼睛,与屋中众人的目光一道,朝着沈蕴看了过来。
沈蕴皱起眉头,抬起头迎上赵诚的目光,却并未开口。
终于来了,她要看看,这一家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