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一声,沈蕴的疑虑便都有了解释。
赵方打算找个替死鬼,将今晚之事全部担下,而杨春月就是他选定的那个倒霉蛋。
赵方此举想来倒也甚是合理,毕竟这合谋的几人之中,唯有杨春月一个不是赵家人。
只不过,他想用杨春月顶罪,赵诚会同意吗?
沈蕴下意识地便朝着赵诚的方向看去,果然,男人怔愣片刻,面上立刻浮现出了受伤惊慌的神情,张口便要说些什么。
“杨姨娘,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却不想,赵诚的话尚未出口,却又被宁氏忽然一声截住了。
宁氏本是惴惴不安,以为赵方是要动真格的,将一腔怨气甩在赵若仪身上,没想到却忽然听见了杨春月的名字,一愣之下,也飞快地反应了过来。
将一切推到杨春月的身上,本就是宁氏最后的打算,眼下局势已经坏得不能再坏,宁氏便毫无压力地跟着开了口。
“怪不得我儿和若仪前几天总是前来与我分说,最后更是赶在出发前将嬷嬷换了人,这其中定是你在搞鬼!你给我老实交代,今晚究竟做了什么?”
“娘!”
宁氏的话说到一半,赵诚便知道她的意思,越发大惊失色,赶忙急急开口,却又被赵方的怒吼打断。
“怎么回事!”
赵方怒瞪着宁氏,看着虽然凶神恶煞,可宁氏的心却比方才安定得多。
知道老爷和自己怀揣着同样的想法,宁氏自然无所畏惧。
“老爷,都是妾身不好!”
虽然这般想着,宁氏仍是皱起眉头,一脸为难地朝着赵方走了两步。
“宫中的消息传下来后,诚儿便来找过妾身几回,想带着杨姨娘一道入宫,都被妾身否了,谁知就在今晚出发前,若仪屋中的嬷嬷忽然发了急病,怎么也起不了身,无法随行。”
“正在此时,杨姨娘再次出现自荐,妾身也是一时间慌了神,想着有人作陪,总好过几个毛头丫鬟,便松了口,同意杨姨娘扮做嬷嬷随行入宫,却不想,却不想竟然闹出了这样的事!”
说到最后,宁氏愤怒的目光又朝着杨春月而去。
“杨姨娘,你为何要暗害世子妃?我们平泰侯府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
比起赵方的临时起意,宁氏显然更是深思熟虑,张口便将杨春月的动机往沈蕴的身上领去。
毕竟沈蕴是平泰侯府的世子妃,赵诚正经八百的夫人,而杨春月入府时大摆宴席的那一出,从此便给人留下了心大的印象。
这一回的算计,明显就是朝着沈蕴去的,没了沈蕴谁最能受益,简直不言而喻。
赵方忍不住朝着宁氏身上多看了两眼,不得不说,这是最有力的借口。
“杨姨娘,你是何居心?”收回目光,赵方也接着向杨春月施压起来。
两人这番配合又快又猛,杨春月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般,一时间不由得愣在当场,这会儿才将将反应了过来。
“妾身,妾身冤枉啊!妾身什么都没做!”
事发突然,杨春月一边喊冤,一边心思急转思考着对策,也没忘了回头朝赵诚投去求救的目光。
赵诚本就急着解释,终于找到了话头,连忙上前将杨春月护在自己身后。
“爹,娘!事情不是这样的!”
虽然这般说着,赵诚震惊失望的目光,却是基本落在了宁氏身上。
父亲便罢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母亲这话是怎么说的?事情究竟如何,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啊!
看着宁氏垂眸躲避自己目光的动作,赵诚直觉是为何,却仍然不想承认,将杨春月又往身后藏了藏,继续看着赵方。
“爹,事情是这样的——”
“让她自己来说!”
赵方看着赵诚这副德行便又是一阵心烦,一个姨娘罢了,将家中搅合的天翻地覆不说,现在竟然还打起赵诚正室夫人的主意了?
沈蕴再不好,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又自带丰厚嫁妆,和她相比,杨春月有什么?
一个儿子?
赵方嗤之以鼻,若不是为了杨春月,赵诚和沈蕴想生几个不行?
想想自她进府后的种种波折,赵方的心更是坚硬如铁。
抓住这次机会,将这女人赶出侯府才是上策!
“爹!”
察觉到赵方一句话道出,身后的杨春月便猛地一抖,赵诚更是皱起眉头,半步不让。
“您不能这样偏听偏信!春月什么都没做!”
“诚儿,你莫要再说了!”宁氏拈着手帕,显得语重心长,“咱们这一家人,是你要害沈蕴,还是你妹妹要害沈蕴?又或者是娘,还是你爹?”
这话听在沈蕴耳中,是大言不惭,但赵诚听去,却是面色一变。
母亲这是在暗中提醒他,今日之事,一定要有人承担责任才行。
谁认下这个罪名,谁就是那个要暗害沈蕴的人。
饶是赵诚知道自己对沈蕴都动过什么要命的心思,甚至还实行了一回,可这次闹到宫中,闹到圣上面前,赵诚是决计不敢说半个字,想对沈蕴不利的这种话。
杀妻的这顶帽子,赵诚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