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钰轻笑一声,只是一双眼中连半点情绪也无。
他本想听沈蕴的话,暂且放过赵若仪一马,待回到平泰侯府,再让沈蕴亲自动手,却不曾想,这位赵大小姐竟然还盘算着利用自己,好倒打一耙?
既然如此,萧钰也不打算再客气了。
“赵大小姐这话说得,倒是让本王有些震惊。”
挑了挑眉,萧钰的语气中也掺上了一丝淡到若隐若现的嘲讽。
“前些日子,控告平泰侯府宠妾灭妻的折子多得好像十月飞雪,本王也亲自前往侯府查证,又正巧看了一出好戏,从赵大小姐当时精神十足的模样上,怎么都看不出是遭了欺负。”
这说的便是沈蕴抓出柳姨娘下毒一事,闻言,赵若仪的脸色便是一白。
旁人或许不明就里,赵若仪则是清清楚楚地想起了那天的场景。
彼时她正带着嬷嬷丫鬟,准备按住沈蕴收拾,摄政王和父亲便忽然出现,赵若仪为此还提心吊胆了好几个晚上,担心摄政王看见了自己耀武扬威的模样。
可一来,萧钰从未提起过此事,二来时间也已经过去得有些久,赵若仪本是渐渐将此事淡忘,却不想萧钰竟然在这时候说了起来。
想到萧钰到底还是看见了自己那日的模样,赵若仪咬了咬嘴唇,忽然便觉得十分心虚。
难道正是因此,摄政王日后才对她这般冷淡?
萧钰一句话将赵若仪拿住,又回头若无其事地说起了眼前之事。
“不过,既然赵大小姐和世子妃各执一词,事发又在宫中,还是仔细调查一番为好,圣上您觉得呢?”
睿宗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这会儿听着萧钰的请示,没怎么犹豫便点了点头。
“王叔所言有理,此事便由王叔接手调查吧,也好让众人放心。”
在皇宫里撞邪,怎么想,都是一件容易让人不安的事情。
“微臣遵旨。”
萧钰躬身应下,纵使整场的节奏都被把握在自己手中,他对着睿宗仍是礼数周到,全不出错。
沈蕴站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暗道难怪传言都说,睿宗对摄政王信任有加。
“世子妃?”
正思忖着,冷不防又被萧钰点名,沈蕴抬起头,便撞进了那双一本正经的眸子里。
萧钰公事公办地清了清嗓子,“如几位夫人所言,诸位都是被世子妃的衣裳吸引到此,不知世子妃能否解释一下?”
这话乍一听似乎是在质问沈蕴这衣裳的来由,实则却是在绕着圈子往那小宫女身上引,看着萧钰黑沉沉的眸子,沈蕴心下一凛,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将那给自己引路的小宫女又点了出来。
萧钰闻言长长地哦了一声,“如此说来,恐怕要先找到这宫女,才能问出个所以然了。”
“王叔说的有理,”小小的睿宗还是这话,反应也是极快,“德福,你这就带人去找,一定要将这个宫女寻来。”
“是!”
圣上这一发话,德福公公立刻执行下去,见状,赵若仪不免有些心急。
这话题怎么三言两语,就从沈蕴诬陷自己撞邪,变到抓小宫女身上去了?
那人可不能被抓到啊!
“大——”
越想越急,赵若仪正要说话,脚背便被狠狠踩了一记。
她倒抽一口冷气,抬起头,立刻被杨春月挡住了。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着了凉?”
借着替赵若仪整理衣裳的动作,杨春月飞快地朝着她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贸然出声只会引起怀疑。
看懂了杨春月的暗示,赵若仪抿起嘴唇,也只能暂时将心思压了下去。
萧钰将这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也没漏过杨春月这张熟悉的脸,垂下目光轻声笑道,“夜间寒凉,倒也是本王疏忽了,请各位夫人随本王回宁和殿去,让人生了炭盆,好暖和暖和。”
彼时宴席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听萧钰这话的意思,凡是与此事有关之人,都要留下来,一众夫人小姐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请吧?”
萧钰权当看不见众人各异的神情,态度倒是依旧彬彬有礼,还做了个手势,众人便再是心中拒绝也无法,只能跟在他和睿宗身后,一道又回到了宁和殿中。
大殿上,方才大摆宴席的痕迹已经消失,众人一一走进,屋中却无一人出声,多少显得有几分压抑。
赵若仪找来的夫人小姐们只是证人,很快便被全盘安排在偏殿,至于正殿之中,平泰侯府的几位主子早就等待在此,见着睿宗和萧钰出现,纷纷行礼。
宁氏的头上已经戴起了抹额,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得很,一双眼却透着焦急,睿宗叫起之后,她便快步上前,一把将赵若仪拉了过去。
“若仪,怎么回事?”
当着这两位,赵若仪虽然心下惶恐,可却什么都不能说,只皱着眉头,脸色比宁氏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宁氏见状更是着急上火,没想到这事情竟然会将睿宗和摄政王也一并牵扯进来,又不知该怎么是好,同样是有口难言。
另一边,赵方则是一脸担忧地朝着萧钰的方向而去。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