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床上!还冲着我笑——”
赵若仪这会儿正处在极度的惊惧之中,听着有人问话,下意识地便喊了起来,话说到一半方才发现不对。
这个是沈蕴的声音!
她猛地抬起头,沈蕴正站在内殿门前,抱着双臂,略显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小妹这是怎么了?地上凉,快起来。”
一边说着,沈蕴还一边跨过门槛,作势要把赵若仪从地上扶起来。
赵若仪此刻看着她的目光,活像又见了鬼,她手脚并用地爬了两步,好躲开沈蕴上前的动作,一边又猛地扭头,再次朝床榻上看了过去。
床上仍是一摊凌乱,可却只是被褥枕头纠缠在一起,那个险些将赵若仪吓出好歹的鬼面却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看着光秃秃的床面,赵若仪咽了咽口水,心下却是越发地慌张。
她什么声音都没听见,那鬼面是怎么消失的?
“小妹,小妹?”
见赵若仪失魂落魄地盯着床单猛瞧,一旁的杨春月则是一脸大祸临头的慌张,沈蕴心下冷笑连连,面上却仍是一派不解,甚至又担忧地往赵若仪身边走了两步。
“小妹你没事吧?怎么浑身都在发抖?还有你方才所说……是不是,是不是冲撞了什么?”
这最后一句,沈蕴说得轻之又轻,但还是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一时间,仍然站在外面的夫人小姐们,面上神情又开始缤纷起来。
方才她们正要离开,便忽然看见沈蕴从宁和殿的方向而来,看上去非常正常,从头到脚挑不出一丝毛病。
见着聚集在此的夫人们,沈蕴反而先发制人,竟然问起了赵若仪的下落。
刚说了两句,屋中惊叫声再起,沈蕴连忙进屋,余下的人们也耐不住好奇,还是折返了回来。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本就处处透露着诡异,如今听见沈蕴这一句,一众夫人们忽然都感觉浑身上下有些凉飕飕的。
宫中向来不乏阴森之事,赵若仪方才又亲口喊着有鬼,联系她这一番莫名的行止,难道,难道真是有冤魂作祟?
赵若仪本还有些回不过神,听见沈蕴这意有所指的问话,心知决不能听之任之,否则倒霉的便要成了自己!
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赵若仪愣是让自己清醒过来,猛地盯住了沈蕴。
眼前之人看起来没有一点儿局促之态,从头到脚也打理得极为妥帖,衣裳和钗环虽然都换了新的,却丝毫没有敷衍之势。
“嫂嫂从何处而来,为什么换了一身新行头?”
恢复清醒之后,赵若仪的反应也很快,立刻便指了指屋外的那堆衣裳碎片。
“方才你久去不归,我求了这么多夫人小姐帮忙寻人,却在此处见着嫂嫂的衣裳,着实是让小妹吓得不轻,嫂嫂,好端端的,你换衣裳做什么,而且怎么连首饰和鞋子也换了新的?出了什么事?”
沈蕴能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也就意味着计划出了意外,赵若仪虽然恼怒,但也来不及细究,而是要当着众人的面儿,再把话题引到沈蕴的衣裳上才好发挥。
听着赵若仪的质问,沈蕴笑了笑,透着无奈。
“说来实在是不巧,席间离开宁和殿,本是想去一趟净房,路上却没看清脚下,狠狠地摔了一跤,连衣裳都扯破了。”
“那模样着实失态,我便让丫鬟替我将备用的衣裳从马车上取来,又寻了宫女,请她带我到偏殿休息等待一二。”
“那宫女见我狼狈,便提出先借我一身衣裳,又将摔破的那身拿走,后来芙蕖取回衣裳,替我收拾一番,左等右等,都不见先前那宫女前来。听着殿中已要散场,无奈之下,我也只能现身,不料这才听闻婆母发了晕眩,小妹寻我未归,方才又急急找了出来。”
“你,你胡说!”
听着沈蕴慢条斯理地说到最后,赵若仪一句话脱口而出。
若是听沈蕴所言,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这里,更是没有半分出格之举!
沈蕴扬眉哦了一声,“小妹怎么知道我这是胡说?难道小妹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
“我……”赵若仪也自知失态,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结结巴巴之间,脸色逐渐涨得通红。
“若是如世子妃所言,您先前的衣裳,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见赵若仪被问得说不出话,杨春月情急之下,也只能出言相助。
沈蕴看向她的目光便更是似笑非笑。
“杨嬷嬷这话问得好,本世子妃也想知道,我的衣裳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被杨嬷嬷三个字挤兑着,杨春月的眼底也泛出了红色。
“小妹方才言辞凿凿,说我是胡说八道,既然这般,想来小妹是知道这衣裳的来处吧?”沈蕴却并不打算就此收手,调转矛头,重新看向赵若仪,“否则的话,小妹怎么能确定我在胡说?”
被连番质问,赵若仪死死地咬着嘴唇,双手也紧握成拳,用最大的毅力克制着自己不要与沈蕴对话,免得继续上当。
“小妹为何不言不语,还出了这么多汗?”
赵若仪不说话,沈蕴也有办法对付她,抬高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