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赵诚再是宁氏的亲生儿子,也有刚偷走地契这件事在先,宁氏再暗示自己都是沈蕴的错,对上赵诚的时候,语气也很难不露出几分冷淡,人也还站在台阶上没动。
赵诚也察觉出母亲有些不同,却并未多想,见宁氏不动,索性自己快走两步。
“娘,儿子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一边说着,赵诚一边朝沈蕴的方向瞟了一眼,那意思十分明显,便是要避开她才能说了。
见状,宁氏紧皱着的眉头倒是松开少许,却仍是扫了赵诚一眼,“进屋吧,外面冷。”
三人依次进到屋中,栖霞居的正厅这会儿倒是热闹得很。
香云庄来人是为了裁衣,自然不能空着手,眼下各式各样的绸缎布匹堆得到处都是,几个伙计正围着赵若仪,在给她量体。
听见外面的声音,赵若仪回过头来,见着沈蕴出现在屋中,一张脸顿时便拉了下来。
这位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沈蕴对此没什么反应,淡淡地移开目光,另一边,香云庄的林掌柜小步上前,“世子妃来了。”
“嗯,”沈蕴低声应着,又道,“最近经营可好?”
她近日大多忙着醉仙居的事情,对其他铺子不免有些忽略。
林掌柜正要答话,却听得赵若仪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在屋中显得有些尖利。
“把那匹缎子拿过来,让我瞧瞧!那个掌柜,听见了没有?”
这明显不友好的态度让林掌柜一僵,面色也跟着有些发白。
“你先去吧,这些事回头再说。”见状,沈蕴连忙冲着林掌柜点了点头。
她手下的这些人里,兰姨泼辣利索,秦妙沉稳狡黠,林掌柜却是个老实性子。
也难怪赵诚要特意留下香云庄的地契,毕竟这些人中,只有林掌柜是最好拿捏的。
想起赵诚,沈蕴不由得又转过身子,正看到他挽着宁氏的手,二人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往内室走去。
不知道这位又想到了什么招数。
赵若仪自沈蕴进到屋中,便一直在注意着这边,毕竟那五百两银子的窟窿,让她至今还捉襟见肘。
沈蕴转头的动作也引起了她的注意,赵若仪也顺势看去,目光又落在了站在一旁的杨春月身上,双眼立刻一亮。
“杨姨娘来了?”
沈蕴这个正经的嫂嫂站在屋中已经半晌,赵若仪却只字未提,这会儿对上杨春月,倒是热情得很。
“快过来!”
赵若仪又冲着杨春月招了招手,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身边,还借着这个动作,有意将沈蕴挤开了些。
“今天送来的都是上好的料子,你快挑一挑。”
赵若仪将桌上堆着的布料往杨春月面前推了推,又从旁边点了个伙计,“你去,给这位姨娘量体!”
“啊?这……?”闻言,那伙计一脸为难,不由得先朝林掌柜看了过去。
她们今日前来,说好的是给侯夫人,世子妃,还有侯府大小姐三人量体裁衣,并不知道还有一位姨娘啊?
林掌柜也忍不住看向沈蕴这个东家,她是知道宫宴一事的,平泰侯府去宫中给太后祝寿,还要带着世子的姨娘?
这叫什么规矩?
沈蕴却是眸光一闪。
难怪赵诚一定要随着前来,现在又去和宁氏说悄悄话,看赵若仪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只怕三人早就商量好,要让杨春月一道同行了吧?
有赵诚出马,沈蕴丝毫不怀疑此事是否能成,倒是又多看了杨春月一眼。
太后寿宴这样的场合,京都的权贵人家,定是要悉数到场的,宫中规矩本就严格,再加上这些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以杨春月的身份,到场也是要遭人指点的。
先前酒宴那次,杨春月分明已经受过一次,为何好端端地还要自取其辱?
这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想着想着,沈蕴便暗中起了警惕之心。
另一边,赵若仪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是见伙计和林掌柜都看着沈蕴一动不动,忍不住猛地拍了桌子。
“发什么愣呢?你们还能不能干活?”
都看着沈蕴做什么,只是多做一件衣裳罢了,难道还要等着沈蕴点头不成?
殊不知,林掌柜和伙计们是当真为难。
香云庄的生意本就不错,因着太后寿宴将至,前来裁衣的夫人小姐们更是多了起来,铺子中人手越发紧张。
林掌柜带着的伙计自然也没几个,本能同时兼顾侯府三人,杨春月这边忽然插进来,人手便不够了。
况且,她们带来的衣料,大多也不是姨娘妾室能用的款式啊。
沈蕴回过神来,思忖片刻后方才点头,“先给杨姨娘量体,金簪,你带几个人去小仓库,取些合适的料子过来。”
赵家兄妹如此费尽心思,要将杨春月弄进宫中,沈蕴也甚是好奇,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若是寻常场合便罢了,入宫万万马虎不得,若是用了这些衣料,让人抓了杨春月僭越之罪,沈蕴就得跟着平泰侯府一起完蛋。
“是!”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