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地契仔细藏好,趁着赵方等人都在花厅,沈蕴交代了余嬷嬷一声,便带着芙蕖去往醉仙居。
今日前院闹成这样,早就过了上课的时辰,蒋夫子却仍未前来,看样子是被侯府挡了回去。
赵诚忙着还钱,自然也顾不上赵成柏,正好给了沈蕴一个合适的机会。
溜到醉仙居,兰姨当然是不在的,她正带着人在侯府要账,坐在柜台之后的人也不是前段时间新招来的掌柜,而是楚珩。
“你不好好在家温书,怎么跑到醉仙居打起算盘来了?”
沈蕴到的时候正是上午,酒楼一天中客人最少的时候,闻言,楚珩连忙抬起头来。
“表姐!”
楚珩是楚氏唯一的读书人,哪怕此时手执算盘,也是一身的书卷气息。
见着沈蕴,他果断将账本搁下,“我温书温得有些烦躁,出来走走,你怎么来了?”
沈蕴抬头打量着自家表弟,一段时日没见,他又长高了些,看上去也越发沉稳,只是一双眼睛正左右摇晃着,看起来说不出的心虚。
“昨天那账单,是你的主意吧?”
出发前,沈蕴便有所怀疑,眼下见了楚珩这般模样,顿时便让她越发肯定。
赵诚虽然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但也道出了几分真实情况,他签下八百两的账单,醉仙居定是不会替他抹了,但按照兰姨一贯的行事风格,这账单应该最先到沈蕴手中才是。
再加上沈蕴出门的时候,还特意问了昨日守门的小厮,听到他们说醉仙居来人的那一段话,定是从楚珩口中而出。
“好端端的,你招惹他做什么?”
看着楚珩抓耳挠腮的模样,沈蕴有些无奈。
幸亏何叔没敢将此事与赵方提起,否则,万一被赵方顺着这条线找到,楚珩日后怕是有麻烦。
他到底是想入仕的,而赵方在朝堂上早已站稳了脚跟,平泰侯府又是京都多年的世家,想为难他一个寒门学子,简直再容易不过。
楚珩本是因着被沈蕴猜出而有些脸红,闻言又皱起眉头,恢复了一脸正色。
“谁让赵诚那般放肆的?我,我看不惯!”
说起赵诚,楚珩便是一副不喜的神色,连姐夫都不叫,径直唤起了大名。
他年龄小,又忙着读书,家中向来不会对他提起这些事,楚珩对沈蕴在平泰侯府是如何生活的了解不多。
也是因此,昨日乍见到赵诚那般放浪形骸的模样,顿时让楚珩厌恶不已。
他只是从顾令瑜口中听说这个姐夫言行无状,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这般无耻!
想到昨日的所见所闻,楚珩咬牙切齿的同时,也忍不住涨红了脸。
“他们要将那些花街中的女子,叫到屋中玩乐!”
沈蕴不知其中细节,闻言也皱了皱眉。
再怎么说,醉仙居在外人看来,就是平泰侯府的产业,赵诚却选在这里胡闹,莫非是青楼装不下他不成?
若是因着他这么胡来,搅了醉仙居的生意,沈蕴定不会放过他。
沈蕴在这边盘算着醉仙居的影响,另一边,楚珩见她神情不虞,倒是立刻住了口,还止不住地懊悔起来。
他再厌恶赵诚的举止,那人也是沈蕴的夫君,当着表姐的面儿,他怎么能就这样说什么青楼女子呢?
“表姐,”楚珩急急出声,想将话题转开,“那个……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昨日带着账单上了平泰侯府的门,是楚珩意气之举,如今见着沈蕴,他才惊觉不妥。
回过神,沈蕴淡笑着摇了摇头。
“无妨,但这样的事,你日后切莫再做,小心引火上身,那就不好了。”
看着沈蕴这般淡定的模样,神情间寻不到一丝伤心脆弱,楚珩讷讷应了一声,忍不住想起顾令瑜的话。
表姐真的变了不少。
不过眼下看来,似乎也不是坏事。
“表弟,可是听见我说的了?”
见自己一句话道出,楚珩却只会木木地点头,沈蕴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行商虽然能挣得万贯家产,但终究是落了下乘,楚家众人都等着楚珩能高中状元,金榜题名,他万不能为了置气,赔上自己的前途。
想到这儿,沈蕴又加重了语气,“你现在就回去,不想看书,去寻几个朋友散散心也好,日后少到醉仙居来!”
免得赵方或者赵诚反应过来找事。
楚珩又眨了眨眼睛,知道沈蕴在意的是什么,不觉又低下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的确是要好好读书,待日后混出个名堂,看平泰侯府还敢不敢为难表姐!
“知道了就快走吧。”
沈蕴冲着他摆手,又分神想找人送他回去,楚珩却在这时又开了口。
“表姐,醉仙居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是什么话?
闻言,沈蕴先是愣住,随后又忍不住皱起眉头,“怎么了?”
兰姨八面玲珑,这么多年来经营着醉仙居,也不曾有人为难,在这个节骨眼上,楚珩却这般说来,让沈蕴不由得又想到了平泰侯府身上去。
毕竟除了赵家人,她也再想不出谁还有为难醉仙居的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