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仪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径直来到沈蕴面前,眯起眼睛,充满怀疑地上下打量着她。
“你不是应该在屋里吗?”
沈蕴垂下双眼,耳边似乎又回响起方才赵若仪的那几句话,开口时声音便显得有些冷了。
“忽然想起有件事没办,便出来一趟,妹妹怎么也在外面?”
她反守为攻,赵若仪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
“此事与你无关,”赵若仪瘪着嘴,并不想将自己与萧钰的那一段暴露出来,而是又看向沈蕴,“你一个妇道人家,没事便不要在外面乱跑,免得丢了我们平泰侯府的脸!”
在赵若仪眼中,沈蕴害得她大哥挨打,她和娘亲挨骂,这会儿看着沈蕴便格外不顺眼。
巧得很,沈蕴也是这般,她冷笑一声,将话毫不客气地还了回去。
“小妹这话还是说给自己为好,平泰侯府之外,有沈家记挂,也有产业需要我过问打理,不知小妹出府,可也是为了这等正事?”
“你——”
被沈蕴问住,赵若仪瞬间便涨红了脸,咬着嘴唇恨恨地看了过去。
沈蕴露出一个微笑,却还是冷得很。
“还有什么话,小妹还是与我进来说为好。”
免得当街叫嚷,更是丢了平泰侯府的脸。
这话沈蕴并未说出口,可赵若仪去却奇迹般地听懂了,她死死攥着拳头,在心里恨不得把沈蕴千刀万剐。
沈蕴施施然转过身子,率先离去,不再理会赵若仪的目光,赵若仪见状也只能跺了跺脚,不甘不愿地跟着走了进去。
没再管身后用杀人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的赵若仪,沈蕴径直回了凤鸣轩。
袖袖已经睡醒了,正在院中玩耍,见着沈蕴回来顿时迈开两条小短腿,登登登地冲了过来。
“娘亲,娘亲!”
“小姐慢些!”
余嬷嬷紧跟在袖袖身后,一面护着小主子,一面朝着沈蕴投去了略显惊奇的目光。
她一直以为夫人在屋中休息,却没想到这位又到凤鸣轩以外去了?
夫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余嬷嬷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沈蕴见了也只能移开视线,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将目光都放在袖袖的身上。
“在玩什么?”
一把将女儿抱起,沈蕴又摸了摸袖袖的小脸,入手带着温度,她方才放心。
袖袖双手搂住沈蕴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道,“在种花,娘亲,冷,我们回去吧。”
虽然口中这般说着,袖袖的一双眼睛却一直看向院外,见沈蕴身后空空如也,这才垂下目光,把脑袋靠在沈蕴肩头。
看她这幅模样,究竟在等待着谁,答案不言而喻。
余嬷嬷倒是赶快上前,将小斗篷披在袖袖身上,又和沈蕴说了两句。
“小姐一觉醒来便说要到院子里玩,这会儿也不少时间了。”
见状沈蕴更是能确定,小丫头是在寻找萧钰的身影。
想到萧钰,她面上的神采忽而有些暗淡。
不久前那场没头没脑的争执,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便更不要说讲给袖袖听,况且也不合适。
沈蕴敛下心神,权当自己没看出来女儿的心思,在她小小的脸上亲了一口,便抱着人回了屋。
“娘亲给袖袖讲故事听,好不好?”
“好——”
沈蕴本以为经过柴房那事,自己多少能安静几日,却没想到还没过一天,傍晚时分,婆母宁氏那边便让刘妈妈传了话,要沈蕴去花厅用晚饭。
“可是家中有客人来?”
“回世子妃的话,不曾。”
听着刘妈妈的话,沈蕴不由得疑惑。
花厅向来是招待客人所用,侯府中人用餐一直不往那边去,好端端地搞这一出是要做什么?
还没等沈蕴想明白,刘妈妈的第二句话便跟了过来。
“夫人说,让世子妃将小小姐也带上。”
还要带着袖袖?
沈蕴心头的疑虑更深,想问些什么,看见刘妈妈那张脸又放弃了想法。
“我收拾一下,稍后便到。”
待沈蕴抱着袖袖来到花厅,发现平泰侯府中的主子人人到齐,一眼望过去,倒是好大的阵仗。
屋中灯火通明,更是难得摆开了两张席面。
赵方与宁氏分别坐了主位,身旁各空着一张椅子,看起来便是赵诚和沈蕴的。
赵诚的空位旁坐着一脸菜色的赵若仪,隔壁的桌子则是供三位姨娘所用。
沈蕴又是一眼看过去,发觉这座位的布置有点意思。
柳姨娘已经去了,眼下便以入府最早的王姨娘为首,旁边跟着韩姨娘,最后才是皱着眉头,难掩不悦的杨春月,还有她那好儿子赵成柏。
这对母子皆是神情难看,沈蕴倒也明白是为何,赵成柏是平泰侯府唯一的小少爷,自从进府开始便是千娇万宠,杨春月又是赵诚心爱之人,这两位向来在府中横着来去,如今却落座在所有人身后,自是难以接受。
这是谁的安排,又为何要如此?
沈蕴一边想着,一边已经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