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谈话间,马车也回到了平泰侯府门前。
见着沈蕴和袖袖出现,侯府门外的家丁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溢于言表,甚至惊呼出声。
“怎么?”
一下马车,袖袖便将脑袋又往沈蕴怀中扎了扎,畏惧之情越发明显。
沈蕴看在眼里,胸中怒意更是长了几分,对上这等大呼小叫的家丁,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府门前如此喧哗,成何体统?难道往日府上来人,你们也是这般叫嚷的?”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连忙收了声,老老实实地将脑袋低了下去,在沈蕴看不到的地方,又忍不住挤眉弄眼起来。
沈蕴并没有跟这二人多话,径直进府回了凤鸣轩,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芙蕖把院门守了,再将所有下人都召到院中。
这凤鸣轩中的下人并不算多,沈蕴嫁到平泰侯府时,只带了四个丫鬟,两个嬷嬷。除去这些自己人,还有侯府置备的两个大丫鬟,其余也只剩下几个洒扫丫鬟,小厨房的人,还有做粗活的婆子若干。
林林总总,也不过二十人,还有几个是公公赵方不久前才送来的。
下人们站在院中,皆是一头雾水,一来没想到世子妃忽然现身,二来,便是不知道沈蕴要做什么。
“杨府医呢?”
沈蕴站在院中发问,她在凤鸣轩三年,对院中人了如指掌,眼下除了这位,倒是人人都在。
“夫人,您和小姐离府的第二天,杨府医便被请离了平泰侯府。”
余嬷嬷上前两步轻声道,她是沈蕴的陪嫁人员之一,沈蕴幼时还得过她不少照拂。
余嬷嬷的话不会有假,沈蕴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暗道婆母真是好快的反应。
这一来一去已有十天,想来那杨府医早就躲到天涯海角去了,沈蕴便是想找他对峙也无法。
不过,便是找不到杨府医也无妨。
“芙蕖,你去,将所有人的屋子给我仔细地搜,不许放过任何一处!”
确认人已到齐,沈蕴便看向了芙蕖,后者响亮地应了一声,将院门闩好,便转头朝着下人们所住的厢房而去。
听着芙蕖在后面翻箱倒柜的动静,下人之中先是静了一瞬,很快便响起了阵阵议论。
沈蕴虽是世子妃,但她出身普通,又不得夫君和婆母的欢心,这些平泰侯府的家生子下人们并不怕她。
更何况,婆母宁氏当初送到凤鸣轩中的那双貌美丫头,名义上是给沈蕴的贴身丫鬟,实则是准备给赵诚的通房。
这两人出落得水灵,也自以为能当上赵诚的妾室,谁知赵诚厌恶沈蕴,连带着从不在凤鸣轩过夜,二人盘算落空,对沈蕴也存着怨气。
“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开口的便是二人之一,名唤琉璃,生了一副明艳模样,可惜此刻双目圆睁,一脸不服,硬是破坏了三分神韵。
“为何要让人搜我等的房间?奴婢何错之有?”
沈蕴端起神情,冷冷瞥了她一眼,还未开口,便见着另一位琥珀也走上前来。
“世子妃是主子,您若当真想搜奴婢们的屋子,我等也无话可说,只是世子妃此举总得有个来由,好让我等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啊。”
不同于琉璃的明媚,琥珀生得小家碧玉,我见犹怜,柔声说着话,却是用心险恶,一句话便将沈蕴打成了那无理取闹之人。
余嬷嬷听不过耳,“既是下人,合该听从夫人安排便是!”
“我等自当听从,只是希望世子妃能有个说法。”琥珀依旧温声细语,却激得其他平泰侯府的下人越发不满起来。
沈蕴将一切看在眼中,轻咳两声,院中不得不再次安静下来。
“想要说法自是可以,”她垂眸看去,眼底冷意乍现,“等真相大白便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琉璃便急急接上,“世子妃为何不现在告知?”
“你也知道我是世子妃?”
琥珀心思缜密,琉璃却是个好拿捏的,沈蕴不咸不淡地丢了一句话下去,登时便哽得她收了声。
别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私下里也对沈蕴多有轻视,可沈蕴的世子妃身份却不是作假,便是说破大天去,沈蕴也还是这凤鸣轩的正经主子。
见琉璃吃瘪,琥珀也知趣地没再作声,一时之间,院中只能听见厢房中接连不断的动静传来。
镇住了场面,沈蕴又让余嬷嬷也去帮忙,琉璃见状又想出头,却被琥珀一把攥住了手腕。
寻了个机会,琥珀冲着琉璃连连摇头,心中已经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世子妃此次回来,不知为何,好像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此事恐怕很难善了。
芙蕖和余嬷嬷足足搜了小半个时辰,方才举着一个小盒子走了出来。
沈蕴接过来打开,里面放着不少油纸包,都包着白色的粉末。
虽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隐隐约约传来的甜香却让沈蕴觉得有些不适。
“夫人,这是我等在翠儿屋中找到的。”芙蕖低声道。
翠儿便是凤鸣轩中的一个洒扫丫鬟,闻言浑身都是一抖,还不等沈蕴发问,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