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落哽咽一声,“爷爷,许光宗前天夜里去世了,说是犯了毒瘾,没救回来……爷爷,光宗一直是个好孩子,特别乖巧懂事,胆子又小,落落真的不相信他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寂静阴冷的大堂,她如泣如诉,哭的哀怨动人,却又吐字清晰,“落落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明珠姐姐和小叔叔害死他们全家。”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盛凛敲了敲桌子,“落落啊,你忘了你是怎么回到季家,季明珠又是怎么爬了盛宴的床?”
季落落捂住嘴,惊呼一声,“难不成是明珠姐姐对许家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盛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细究起来,这三条人命还得算到你头上。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季明珠打断了他们的二人转,她转过身体,对着盛亓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不认识许光宗,也没见过许父许母。”
“说到杀人动机,还是你比较可疑吧,季落落?”
季明珠定定看着她,“像你这么自卑敏感,又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会放过虐待你的许家人?”
季落落冷哼一声,“我们感情很好,你少挑拨离间。”
“感情好?”
季明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找两个你的老邻居,一问便知。”
季落
落不欲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你的意思是,许光宗一家认错了仇人?”
“反正不是我做的。”
林笙开口了,“季明珠已经脱离了季家,她一个弱女子,哪有本事逼死一家三口,说不定真是误会了。”
他明面上是在替季明珠开脱,实际上却是要祸水东引。
他们想将一切都推到盛宴身上。
季明珠没这个能耐,那盛宴呢。
冲冠一怒为红颜,他为了替情人出气,教训几个乡下人,合情又合理。
季明珠压抑着承担一切的冲动。
盛宴说的对,她担不起。
豪门世家的弯弯绕绕,她实在不算陌生。
她不认,盛亓只是生气盛宴做事不知分寸,不分轻重,让家族蒙羞。
她认了,真就坐实了红颜祸水的名头。
盛亓这样的人,是无法容忍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失了理智。
盛凛占嫡占长,徐景涣还是人中之龙,照样被一顿蟒鞭抽的遍体鳞伤,死去活来。
她不能认。
季明珠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恭敬,“老夫人,我能不能见一见许光宗的父亲。”
盛老夫人放下佛珠,“可以。”
许父被扶了进来,他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还是有血氤氲了出来,“盛先生,盛夫人,你们要为我儿子做主啊……”
他跪在地上,一身缟素,比
起那张照片,他已经瘦了一大圈儿,几乎是皮包骨头,形容枯槁。
“我没有害死你儿子。”
她蹲下来,平视着许父。
直到如今,许父才第一次见到了季明珠。
他恨了季明珠那么久,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为此,他们付出了一条人命,季明珠却轻飘飘地告诉他,不是她干的。
许父怎么可能会接受。
他猛地将季明珠推倒在地,狠狠掐着她的脖子,“我要杀了你,给我儿子报仇!”
变故发生地太快。
盛宴彻底失了沉稳,头顶的目光变的探究起来。
盛宴生生顿住了脚步,垂眸喝茶。
建溪盏薄薄的杯壁承受不住他的力道,无声地碎出一道裂痕。
季明珠挣扎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了下去。
肺里火烧火燎,身体都要炸开了,耳畔一阵阵嗡鸣,季明珠挣扎的幅度弱了下来,双目逐渐失焦。
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佛珠攒动的声音越来越快。
盛亓放下剪刀,“来人。”
话音刚落,许父轰然倒地,哀嚎着捂住了眼睛。
季明珠拼命将他抵开,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支沾血的发夹。
“咳——”
季明珠剧烈咳嗽着,近乎贪婪地吮吸着空气。
扶着椅子腿,季明珠慢慢站起来。
她直视盛亓,“盛家惯来喜欢草芥人命,一脉
传承而已,您也怨不得宴少。”
盛凛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盛子仪不是很赞同的口吻,“季小姐,你的骄傲不该用在这种地方。”
季明珠吐了一口唾沫,“我要是撞死在盛家门口,再留下一份遗书,告发凛少逼良为娼,甚至为此不惜杀了我全家,您又该如何处置?”
盛凛抚掌,掌声清脆。
“那我必定三媒六聘,十里红妆,抬着你的棺材入盛家的门。”
季明珠淡淡一笑,“那我必定化成恶鬼,夜夜缠着你,再诅咒你盛家男人各个都是断袖。”
盛子仪眨眨眼睛,“让盛家绝种?真是够恶毒的诅咒。”
盛凛支着头,定定看着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
许父还哀嚎着,眼里鲜血汩汩,只是无人在意。
季明珠重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