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北城,顾安然隔窗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小径,心头生出了一股复杂的情感。
虽然别墅的外观没有明显变化,但里面的一草一木都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她克制自己不去看,免得再度触景伤情。
“阿……妈咪,外婆的手好烫。”傅楠扬起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有些担心地看向顾安然。
顾安然看了一眼靠在另一角睡着的白瑾,伸手碰了一下白瑾的手,确实很烫。
她赶紧凑过去,去摸白瑾的额头,触手后更是滚烫,她脸色骤然一变,“傅霆深,她发烧了,烧得很厉害,你赶紧送她去医院。”
白瑾虽然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但很抗拒去医院,强迫自己睁开眼,“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傅霆深看她双眼布满血丝,脸色比之前还要差,冷声道:“伯母不要强撑,你需要去趟医院。”
白瑾一手捂着额头,一手直接拉开车门,“我说不用就不用,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请你们进门做客了。”
她下车时,脚步还有些虚晃,却兀自强撑。
她扶着车门站了一会儿,等最强烈的眩晕退去后,才跌撞着往前走。
顾安然本不应该管她的,可看着她踉跄的步伐,固执的身影,不由将眼前的身影与记忆里的母亲重叠。
可白瑾没有一处与她妈妈相像的地步。
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
从白瑾身上看到她妈妈的影子。
“傅总,宋夫人好像不对劲。”驾驶位上,助理的话刚出口,那边刚用指纹打开大门的白瑾就陡然倒地。
傅霆深虽然与宋婉婉没有婚约了,但白瑾毕竟是长辈,他还是不能不管,他叹了口气下车。
后座的顾安然看到白瑾倒地后,不由自主地抱着傅楠一起下车。
“妈咪,外婆病得很重吗?为什么会昏倒?”
顾安然没想到他已经知道昏倒的意思了,如实道:“我也不清楚,等你爸爸去看看什么情况。”
傅霆深的手刚碰到白瑾的手臂,灼人的温度让他蹙眉。
他立刻吩咐助理,“把宋夫人送去医院。”
可白瑾对医院的抗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即使已经虚弱到极致了,她还是拒绝去医院。
不得已,傅霆深只能安排陆擎带人过来。
助理把白瑾送到二楼卧室,白瑾因为高热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助理爱莫能助,只好求助顾安然。
“顾小姐,能麻烦您帮宋夫人换下干净的衣服吗?”
顾安然看了看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白瑾,迟疑了片刻才点头,“可以。”
顾安然把傅楠交给傅霆深,然后关上房门帮白瑾换衣服。
白瑾烧得迷迷糊糊,但警惕意识也很强,她的手刚碰到白瑾的皮肤,白瑾就猛地攥紧了自己的衣服,挣扎着睁开
眼。
“你要做什么?”
顾安然立刻后退,“你的衣服湿了,需要换一件。”
白瑾不是没生过病,她很清楚自己烧得这么厉害,不仅仅是因为生病,还因为她的旧疾犯了。
她需要服用药物,要不然今晚会更难受。
“你先去我的衣柜,打开第三个门,从二层与三层中间的暗格里把一个半透明的盒子找出来给我。”
顾安然想说我不是你的佣人,但看到白瑾的脸色又忍住了。
耐着性子照做后,取出了一个透明盒子,她看都不想多看,自觉递给白瑾。
白瑾的手全是汗,加上四肢没力,根本打不开盒子。
顾安然看不下去,主动帮她打开。
白瑾将药硬吞下,而后才望着顾安然,“我以为你不会管我,没想到你倒是挺有人情味的。”
顾安然不想去分辨她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淡声道:“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既然你醒了,那你就自己换衣服吧,我先出去了。”
白瑾见她转身就走,勾了下唇,淡声道:“上次婉婉戴的玉佩,是你的,你不想拿回去吗?”
玉佩?
顾安然步伐一顿,再度看向她,就看到白瑾弯腰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原木盒子,“给你,算是你今晚照顾我的谢礼。”
顾安然没犹豫,折返回去接过盒子,打开后发现
果然是她妈妈给她的玉佩。
“你为什么要还给我?就不怕宋博青怪你?”
“他奈何不了我。”白瑾平淡一笑,“我白瑾不屑抢占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
顾安然听到这句话,再度想起了她已经去世的妈妈。
她的妈妈曾经也说过这句话,她说自己有手有脚,不屑去抢别人的东西,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她也可以给自己全部的爱和很好的生活。
而且她也做到了。
顾安然从小打到从没有因为父亲的缺失而感到遗憾,反而以有她那么厉害的妈妈为荣。
“物归原主,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瑾见她又走了,准备自己换衣服。
顾安然走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什么,再度顿步,想要跟她说。
结果一眼就看到白瑾腋下有一块暗红色的花朵状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