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然被下了那么久的毒?自己根本不是身患恶疾,而是被人下了毒?
这一切,她的丈夫,她倾尽全力辅佐的亲亲夫君,宣德侯周景思,他知道不知道??!!
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没有力气了,四肢越来越凉,可是胸口那一股浊气,却压的冯醉惜喘不过气来。
我不想死,我还有仇没有报,我不能被小人害死!!!
冯醉惜用力地喘息着,努力睁大漆黑的眸子,眸子里流出红色的血泪。
那血泪顺着面颊,流到了脖子上,沾染在戴着的玉佩上,那些血一点点被玉佩吸了进去,发出微微的幽光。
玉佩是用玉雕刻成的,古人对于玉佩的的热爱不仅因为玉的贵重,更在于玉的品格。
看着听梅越走越近,冯醉惜的眼睛也越睁越大,那是一个水绿色的窈窕身影。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凭她们十几年的相处,她知道,那就是她的贴身大丫鬟—听梅。
听梅身上的水绿色锦缎袄子还是冯醉惜刚嫁进来的时候,皇帝赏的上等锦缎料子,看听梅喜欢,就给了她!
她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听梅啊?
让她联合外人来害她,难怪吃了这个药,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小姐,您不奇怪吗?为什么你的面色越来越黑,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越来越没有力气,这个好东西我已经加在你的药和饭菜里,一年多了。你不是喜欢红果吗,有好吃的都给她,所以红果和你沾了光,哈哈!”
听梅看着眼前的女子面色发黑,瘦骨嶙峋的样子,说不出地解气。
让她只疼爱那个蠢笨如猪而又丑陋不堪的红果,无视自己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好丫头,她只是一个武夫之女,懂什么啊!
自己的父亲可是文人,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却要屈尊做她的丫头?
凭什么?她为什么不让自己嫁给侯爷做姨娘呢?陪嫁丫鬟不都是姨娘吗?
还不是怕自己夺了她丈夫的宠爱?
连红果那个蠢笨的如同一只猪一样的,她也悉心照顾,看的如同亲妹妹一般。
听梅恨恨地想着,握着药碗的手指微微颤抖。
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将听梅的思绪拽了回来。
她瞳孔放大,不敢相信地盯着红果那近在咫尺的黑脸,还有那充满恨意的眼睛,还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听梅的脖子被红果咬的好疼,她踉跄着扔掉了手里的药碗,捂住自己的脖子,推搡着红果,想让她松口。
可是红果的眼睛瞪得通红,就像野兽一样。
两个手臂紧紧箍着她,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牙齿缝里透出了声音:“你竟然害姑娘!我咬死你!”
那眼神让听梅直打了一个寒战。
不知是怕还是疼,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捂在脖子上的手指缝间流出了一股股殷红色。
那药碗掉落在石板地面上摔的粉碎,汤汁溅了柳德娇一身。
柳德娇恼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再看看床上往她这边爬的冯醉惜。
冯醉惜已经走不了路了,也看不清东西了,但她眼中的恨意遮掩不住。
她连忙退到仆从身后,傲气地说道:
“冯醉惜,你可不要怪我,你应该知道,表哥的心里只有我,他是极其厌恶你的!你们几个废物,赶紧处理了她们!”
周景思,他原来是如此厌恶她的吗?
冯醉惜的心一阵剧疼,像针扎一样,为什么啊为什么?!
这么多年,冯醉惜为了周景思,为了宣德侯府,付出了那么多,周景思竟然是厌恶自己的?
她好恨!
她被几个仆从摁住,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从模糊到一片漆黑。
她的嘴微微翕动着:“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随着一滴血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冯醉惜不再动了。
她这一生,被那个周景思骗的好惨!
她好恨,好不甘心,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角流着血泪,仿佛在控诉这一切的不公!
“姑娘!姑娘!你不能死啊,你不要死啊,咱们还没给老爷夫人和几个公子报仇呢!!”红果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而她的脚边,赫然躺着不断抽搐的听梅。
柳德娇拿出丝帕捂住嘴巴,冷冷地笑了:“死的好,她根本配不上表哥,哈哈!”
听了她的话,红果像个野兽一般,猛然朝她扑了过来,吓得柳德娇连忙往后退。
几个仆从连忙踢打着将红果摁倒在地上,柳德娇看都不看一眼就说道:“把这个贱婢给我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