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时衍。
秦潇惊讶:“你还没走?”
陆时衍微微逼近她,沉声道:“为什么要那么卑微地讨好他?”
秦潇一听到他的质问就笑了出来。
讽刺道:“陆总,你真奇怪,讨好他,让他开心,不正是你所要求的么?你这会怎么好像不高兴了?”
“因为你骗了他,我以前是让你陪着他,可是现在……”
陆时衍忽然没有再说下去,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复杂情绪,夹杂着痛苦和悔恨,甚至还有恼怒。
秦潇莫名看着他:“可是现在怎么?”
“总之,你不用那么卑微地讨好他,毕竟害他变成这样的人是我,你不欠他什么。”
秦潇搞不懂他对她的态度怎么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她淡笑道:“多谢陆总如今对我这般宽恕和体谅。”
陆时衍自然听出了这句话中的讽刺,眉头不禁皱了皱。
秦潇继续道:“不过,我和时初之间的事情还用不着陆总您管,而且,我欠不欠他什么,也不是您说了算。
另外,我讨好他也是心甘情愿,所以陆总别再‘好心地’为我‘抱不平’啦。”
眼前女人句句都含着讽刺,陆时衍的脸色逐渐下沉。
“你真的要这样说话?”
秦潇轻笑:“这
样说话怎么了?不是很正常么?还是我哪里说错了?”
陆时衍忽然缓缓逼近她,带着一抹让人害怕的冷戾,还有那抹她熟悉的草木香。
秦潇下意识地往后退,捏紧手中的杯子,沉声道:“怎么?陆总又想被热水烫一下?”
陆时衍没有退开半分,反而将她逼至门侧边的墙壁上。
他一手抵着墙壁,眸光幽深地盯着她:“我大哥刚刚在为难你,你没看出来么?”
“看出来了啊。”
“看出来了,你还……”
秦潇自嘲地笑道:“我欺骗了他,让他从富有希望的云端跌至绝望的谷底,他为难一下我很过分么?”
陆时衍心底一震:“他,知道了?”
“是啊,昨天你跟我在这茶水间的对话被‘有心之人’听到了,那人告诉了时初。”
秦潇没有明示那个‘有心之人’是谁,就算她怀疑是顾青柔,这个男人也不会信。
秦潇抿唇笑道:“你说我不欠时初的,可其实我欠了他很多,所以,不管他怎么为难我,我都不会有什么怨言。
倒是陆总您,我好像真的不欠您什么,但您为难我的次数,比他还少么?”
陆时衍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你除了欺骗他,又欠了他什么?”
“这
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好一个与他无关!
她可知,他是她唯一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
陆时衍气笑了,眸中却满是隐忍的阴戾。
秦潇使劲地推开他,道:“以后,我跟陆时初的事情,还望陆总不要管。”
说罢,她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往病房里走。
陆时衍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浑身绷得厉害。
他有很多话都哽在嗓子间,却又无法说出来,最后只能化为一股股浓郁的愤恨,还无处宣泄。
忽然,他猛地一拳头狠狠地砸向墙壁,有血印在墙壁上,他却恍若未知。
陆时初在医院住了三天就被接回了陆家。
在医院的这三天,秦潇照顾他可谓是无微不至。
她甚至还想着法子讨好他,让他开心。
可自从那天晚上起,这个男人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虽然还是会时常对她笑,但那笑容已不似之前那般温润有礼,反而透着几抹冷意和嘲讽。
秦潇心想,他应该还在因为她骗他的事情而生气。
回到陆家以后,陆时初又像最开始一样,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而且窗帘也拉得紧紧的。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压抑的世界。
秦潇拿着草药走进来。
房间
里很暗,而且还有很浓的烟味。
秦潇难受地抿唇,走到窗边,正欲将窗帘拉开。
一道冰冷寡淡的声音忽然响起:“不要拉开!”
秦潇的手顿了顿,终是松开了窗帘。
她转过身,看到男人正点燃了一支烟。
她忍不住道:“抽烟对身体不好,你别抽了吧。”
陆时初吐着烟圈,轻笑,笑容很是颓丧。
他终究还是自暴自弃了。
“如今我这副残废的身体垮了又如何,又有谁在乎?”
“瞎说!”秦潇生气地道,“在乎你的人很多,有奶奶,有大太太和大先生,还有陆时衍,还有我。”
陆时初闭上眼睛,唇角勾着一抹苦涩至极的笑。
“他们,有时衍就够了。”
“胡说,大太太和大先生最在意的就是你。”
陆时初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嘲道:“没有人会真心喜欢一个残废,包括自己的父母,他们只是出于责任和良心,没有抛弃我罢了。
如今时衍在外有了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