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秋笑得有点无奈:“我都说了折腾了大半夜才成功,就算有准备,也不成了啊?来来回回几次,一盒三个全都风干掉了。最后哪还顾得了这个?”
梁言秋继续说,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她其实一点都不慌张。
“我爸妈是属于那种特别开明的父母,从小到大无论我有多少天马行空的想法,他们都愿意支持我。”
“我因为之前体质特别好,所以也没有任何妊娠反应,头三个月不显怀,我压根没当回事。最主要的是,我中途还来过一阵少量的姨妈,其实用现在的话说可能叫先兆流产,但那时我还不懂,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孩子一晃都四个月了。”
梁言秋说,最后意识到自己怀孕,还是因为感觉腰粗了,穿不上去年的裙子了。
“四个多月的孩子,不能人流,只能引产。b超能看得清晰,胎动也开始明显。”
梁言秋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才稍有几分沉落的情绪,之前那些淡淡的调侃终于被收敛回去,“其实我知道,在那样的状况下,大部分女孩都是会选择把孩子放弃,然后继续完成学业的。”
“更何况,我甚至都不知道孩
子的父亲是谁,年少无知一夜荒唐的后果,当然应该是及时止损。但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突然就舍不得了。”
“最难得的是我爸妈,他们说,人生是我自己的,路是我选的。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他们都支持,并在这条路上陪着我一起披荆斩棘,为我提供最好的帮助。但最终要承担一切的,只能是我自己。”
“我家条件不错,而且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我衡量了种种困难与解决困难的方式之后,做出了这个任性的决定。”
“可能是因为荷尔蒙作祟,也可能是因为我从小一帆风顺,没有受过一丁点挫折。所以暗恋的无疾而终对那时的我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苦坎了。”
直到这后十年来,先是父亲车祸去世,接着妈妈也因为伤心过度,生了一场大病手术后身体大不如前。
直到离开校园,踏入社会,在父母都没有办法再为她提供庇护的时候,经历了婚恋市场上种种的奇葩遭遇,职场各种不公潜规则和x骚扰,创业的路又苦又难——
梁言秋看着左手臂上的绷带,眼中一抹红色微澜:“可能很多人都觉得,我纹这个不婚不
育,一定是因为我受尽了感情的伤。其实不是,我只是想告诉自己,我能强大地做好自己的后盾,余生养妈妈终老,已经是我能尽的最大能力了。”
“我不想依靠任何男人,也没有能力组建家庭,并为之更多付出。因为有些责任,真的不是只依靠冲动就能咬牙挺过去的。我不知道……其他女孩子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真的不行……”
滚烫的泪水滴在唐音的手臂上,一瞬间向她传递了那种被热油浇上去的炽烈感。
她抱住梁言秋的头,轻轻安抚着她:“秋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在我认识的所有女孩中,你是最勇敢的。”
勇敢面对自己过去的错,勇敢面对生活的变故,也很勇敢面对自己做不到的事。
“只是……我能问问,那个孩子么?”
算算年纪,那个孩子今年应该也有八九岁了吧?
自己认识梁言秋这么多年,当初她父亲出事的时候,母亲做手术的时候,都是唐音陪着她度过的。
从来没有在她家里见到过有小孩子的痕迹——
“她不在了,她一生下来……就没了。”
梁言秋的哭声终于在唐音的胸怀里绽出来。
“她生下来就是先心病,呼吸不好,才三天就……我才看了她一眼,就一眼。头发很黑很密,小脸像个小苹果似的。”
“大夫说,说可能是先天发育不好,也可能是我头三个月完全不知道怀孕,吃了感冒药……”
“她小名叫滚滚,因为在我肚子里七八个月的时候,人家都是挥拳踢腿地动,只有她总是用屁股滚来滚去。”
“其实是我根本没有准备好,要当一个好妈妈。那时候太年轻太任性,以为这世上什么样的困难,只要有决心就能抗过去一切。”
这么多年了,梁言秋说自己从来不敢辩驳。
在别人说她不婚不育是一种反抗的态度时,她不敢承认的是,其实那只是一种逃避的态度。
孩子的事是她心底一块揭不了的伤疤,是她不想面对的那个任性又无能为力的过去的自己,也是她未来再也不敢轻易对爱与婚姻相许的心病。
“音音,我没有勇气把这些事告诉段子逢,也……没有必要告诉他。”
梁言秋终于平复了情绪,轻轻扶去唐音脸上那些陪着她流下的泪痕:“但我保持我的态度,婚姻和生儿育女……依然是我不愿踩进去
的红线。”
“今天知道你怀孕的事,音音,我不知道一个已经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如此乱七八糟的我,还能给你些什么像样的意见。”
“我只是……很真实地感同身受着你此时的迷惘和矛盾。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真的想要他。”
“你甚至可以不用去考虑陆池杉还是欧阳